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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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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季,几个电视台都在热播台湾的《婆媳过招七十二式》,让我在欣赏之余惦量起我今后如何处理和荣总的关系。几个月来他的举动已经将他的企图暴露无遗了,前天晚上我们的过招第一式,显然奕帆是心虚而落荒而逃的,不知道今后还会有什么样的动静呢?尤在异乡招人算计的日子,才回想起我的大馒头千般的好,四年了,他从副局长升到局长,一直到我关宠备至,图个什么呢?他从来没有要求我做什么。在彷徨无助的时候,我开始后悔起当初为何那般任性,抛下安稳的工作,离开关心我的大馒头,千里迢迢来到这种私企打工,更苦闷的是,我不敢将这种事情告诉姐姐和姐夫,因为我知道他们也是和我一样为他人作嫁衣的。好在荣总自从那次之后,也没有再什么特别的举动,我忐忑的心暂时有了些安宁。 国庆节转眼到了,疲累不堪的工人们算计着如何利用厂里给的国庆假访亲探友,或者出去旅游放松一下。这一年香港回归的历史性转折并没有影响到我们厂的生意,相反我们在荷兰、塞班岛那里还多拿了一些订单,估计到年底整个厂都有着充裕的事可做了。大老板很高兴,决定趁国庆之喜举办个小型的联欢会,搞个自助式的卡拉OK比赛,而且他还会亲自过来和所有的员工们欢度国庆。朱姐姐和黄姐姐很早就自作主张为我报了名,说我的嗓音这么好,广东歌唱得字正腔圆,一定能拿到名次。我倒是无所谓,在这种私营厂里,能偶尔娱乐消遣一番,是非常难得的。大半年了,我从仓库做起,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漂泊在外、为养家糊口而拼命赚钱的打工仔的辛酸,是他们用辛勤的劳动创造了特区时下的繁荣,每一件光鲜艳丽的成品,无不浸透他们默默耕耘的汗水。这其中就包括我的姐姐,在我还未大学毕业之前,就是她用柔弱的肩膀为我的父母和家庭撑起了一份本不该太早分担的责任。十月一日,全厂休息一天,工人们如刚刚挣脱牢笼的鸟儿,四处游荡,有的结伴去了市区,咬咬拿出自己的血汗钱去看门票贵得吓人的世界之窗、民俗村、明斯克航母;有的到别的厂里去鹊桥相会,舒缓长期的相思之苦;更多的工人只能在附近转悠转悠,打打电话给家里,喝点小酒或者打打牌,或是租几张黄碟到宿舍偷着躲起来品味。当夜,六楼的多功能大会厅座无虚席,里里外外挤满了看热闹的人们,窗户探进了一张张热气腾腾的脸,挤不进大厅的人在走廊里来回地更换着观赏的位置,都在焦躁地期待着主席台上业余歌手的精彩表演,一场颇具规模的卡拉OK赛开始了。 歌唱比赛的评委当然是我们厂里面自选的,他们都坐在第一排的座位上。坐在正中位置的,就是我们的刘大老板了,当天中午刚刚从香港过来。我们的刘老板六十出头,头发稍显稀薄但梳得整齐发亮,慈眉善目,眼睛大大的,嘴唇厚厚的显得很墩实,体形保养得胖瘦均匀,比荣总的身材好多了,看得出喜好运动。他很象港星秦沛的样子,就是饰演八三版《射雕英雄传》的成吉思汗的那个演员,应该说他比秦沛还好看一些。除了刘老板、荣总,还有两三位不知道从哪儿邀请来的嘉宾,看他们的穿着举止就知道是很有品味和文化的那种。估计我们的比赛标准,可能就以他们的眼光为主吧。初从后台看到刘老板,我还以为是从香港请过来的哪个退居二线的演员呢,直到来为我助阵的姐夫告诉我他是我们的老板,我才恍然大悟。参加比赛的约有二三十个人吧,我被排在倒数第几个出场。也许是许久没有登台的缘故吧,我那天晚上很紧张,唱的那首“讲不出再见”,比我平时在宿舍里唱的水平差了一大截,连朱姐姐、黄姐姐都在为我扼腕叹息,都说我没有发挥出正常水平。而同厂里有一些来自湖南的、四川的工人本就天生嗓音条件不错,演唱也很到位,效果和我比起来就好多了。比赛的结果出来了,可能因为我是管理的缘故被得到了一些照顾,拿了个第三名。颁奖之时,我从刘总手里接过一只田螺姑娘电饭煲,笑盈盈地和他握手,觉得面前的这个老人是那么地和蔼可亲,他的每一条皱纹都在对我微笑,怎么和他们口中的那个吝啬的老板总对不上号儿呀?因着事先我的两个秘书姐姐在刘总面前将我狠狠地夸了一通,说我既是大学生,又才华横溢,表现突出,年轻有为。所以刘总特地和我多聊了几句,甚至还和我谈起他的不为人知的奋斗史。他临走的时候,我忽然心血来潮,向他要了一张名片。当时我也说不上要他名片做什么用,不过他没有拒绝,很爽快地递过了一张精美的卡片。 投入工作的日子永远是繁忙而琐碎的,成日泡在一大堆密密麻麻的账目里,我觉得生活里面总是充满了枯燥无味的数字,人也跟着变机械了。还好作为厂的管理,夜间是比较空闲的,在丹竹头两个月的电脑没有白学,我基本掌握了打字、排版和电子表格的一些基本功,还学会了上网。记得第一次在我们厂旁边的网吧上网的时候,什么都不懂,热情的老板在旁边一步一步教我如何打开网页,申请邮箱,登录聊天室,可是第一天晚上我什么都学不会,整整两个多小时还什么操作都不懂,只对着一堆闪烁的网页发着呆,连网吧老板都失去了耐心,后来干脆怂恿我去打游戏。这样懵懵懂懂地上了几回网吧,我逐渐地摸出了一些门道,开始也能对付着聊些天、看图片什么的,一般没有加班的时候就跑去上会儿网,将自己的心情写进BBS上,在网络的麻丨醉丨中冲淡内心那份涩涩的相思。自从接触了网络,尤如进入了另一番天地,每一回在这个虚拟的世界里扮演不一样的角色,让年轻的奕帆体验了另一种人生,也就是那一年,我从这个虚拟的空间里寻到和我有着共同语言的群体,他们林林总总地散落在只要是有人栖息的每个地方,不分国籍,不分尊卑贵溅。他们之中不乏优秀的人才,遍及各行各业,有的甚至高居要职,然而因为不为世人所认可的原因,他们只能通过网络,通过渔场来渲泄自己内心丰富而脆弱的情感。自从通过网站欣赏到一副副光鲜诱人的图片,我由当初的脸红心跳到被吸引,渐渐发觉工友们看的那些色情片,相比之下是那么索然无味。那一年,我将自己对大馒头的思念付诸文字,有许多精美而隽秀的散文和小诗,都贴在一个免费的论坛里。多年以后这个论坛因为服务器原因被取消了,所有的贴子随之灰飞烟灭,且没留底稿,至今我仍对这件事耿耿于怀。 深圳的冬天没有多少寒意,一天到晚泡在厂里面都不觉得冷,白天的时候,我们仍是穿着衬衫上下班的,只到夜间的时候才添件毛衣。许多工人加完夜班后,如常到浴室冲冷水澡,和夏天的起居没什么两样。一年很快过去了,忙碌了一年的打工者陆续踏上列车回归故里,姐姐、姐夫也要回福建了,带着辛辛苦苦攒下的几个血汗钱,准备和他们的孩子团圆过春节了。腊月廿十三,姐姐为我们预订了三张大巴车的票,我却临时决定不回去了,只推说想试着在外头过过年,顺便看着厂房多赚点外块。已经一年了,我想我的大馒头可能早已将我忘怀,几次电话里总是长辈领导式的关怀,可我要的是这些吗?如果不能得到我爱人的心,我还回去做什么?姐姐姐夫苦口婆心地劝着我,后来甚至是气急败坏地朝我嚷嚷,但没能改变我的决定。他们只好将我托付给食堂的曾师傅照料,自己踏上了回家的路。

除夕之夜,几个留在厂里过年的四川籍、贵州籍工友在楼下的大宿舍里吃火锅,喊我过去一起。我赖在床上懒起来,猫在自已四楼的宿舍里发着呆,连电视也没有开。早些时候已经打过电话回家了,家里人对我擅自决定不回家过年很不高兴,妈妈在电话里哭着骂我是翅膀硬了忘了根,又唠叨着什么时候要给我张罗对象了。想到我的局长家可能也是在吃着团团圆圆的年夜饭吧,我不由回想起那年在他家的情景,仿似昨日一般,却已那么遥远。虚掩的门被推开了,曾师傅提着一壶热气腾腾的牛肉汤进来了,关切地问我为什么不下去和他们辞旧迎新。留厂的这些人除了我之外,只有曾师傅是福建人,他六十出头,头发几乎全白了,沧桑的脸记载着岁月的痕迹,但一双眼睛特别地有精神,为人很乐观,总喜欢和人开玩笑。他长年在外打工,孩子都成家了,老婆在家里拉扯着孙子,估计在冠华做事也有十多年了吧,历史比我姐夫甚至还长。他一直和我们关系不错,每一回我们家寄些鸡鸭来,姐姐都会喊上他来喝一碗。看到大过年,只有这个和蔼的同乡老伯带来一丝丝温暖,也只有他还知道我爱吃年肉,咬着香喷喷的牛肉块,我的泪水早止不住漱漱而下了。 新的一年来了,其他工友拿着大老板发下来的红包笑逐颜开,跑着闹着到处放烟花、鞭炮,我却怎么也乐不起来,只是静静地呆在一旁看他们瞎折腾。要是呆在我原来的单位,这点钱算什么?如今背井离乡来这里,拿着这么一点钱,没有爱,没有关心我的大馒头,这个新年还过个什么劲儿?正月初十,大部分工人都已在家过完年,重新回到冠华厂,又要开始他们一年的艰苦劳作了。姐夫却因他的二弟要结婚,所以就推迟了回厂的日期,多在家里呆了几天。荣总他们也回来了,不免又是虚与委蛇地和我寒喧了一番。这个黑粽子甚至还煞费苦心地从老家带来了一些闽南人过年才备的甜点,特意拿到我宿舍给我,说是给我补补新年的喜气。可我没给他什么好脸色看,只是用非常客套而生冷的语气支吾着,又找个借口把他打发走了。 上班第三天,荣总管让我陪他到市区里见个客户,同行的还有朱姐姐。在一个四星级的酒店里,我们通过介绍认识了即将给我们一笔大订单的印尼商人,作为厂方的代表经过一番地切磋,在许诺了种种条件,及事后给他的好处及提成后,我们总算让这个肥头大耳的家伙在合同上签了字。当夜,我们在酒店的豪华包厢里宴请他,从酒席开始,这个家伙的眼睛就没有从朱姐姐的身上移开过,一双油腻腻的手总是借着敬酒交杯之利,频频地却又装作不经意地在朱姐姐身上蹭着。也许还从来没看过这种情形,我当时就想翻下脸来,一张脸充满了即将迸发的怒愤,可是荣总管在桌底下伸过手来,在我的大腿上重重地掐了一把,在我的痛苦的表情中暗暗地递着眼色。作为陪同,我和朱姐姐都喝了不少洋酒,也许是不敢在客户面前不敢推辞,也许是本来就想让自己宿醉一场,我后来也记不清自己喝了多少酒。夜深了,深圳的街景朦朦胧胧,窗外的霓虹灯摇摇欲坠,几乎是在不醒人事之中,朱姐姐被那个印尼商人拉着进了九楼的贵宾套间,而我被荣总管,这个被我偷偷称为黑粽子的男子,扶进了隔壁的另一间客房里。也就是在这放着醉人的萨克斯风的房间里,在姐夫他们不在的那一天,我犯下了令我后悔一生的错,失去了我曾经自认为是最宝贵的东西。许多年过去了,每当想到我的第一次不是奉献给我深爱的大馒头,不是献给萦绕着我所有青春的罗局长,我的心一次次地就象被剜了一般,狠狠地痛。 似幻迷离地被荣总搀进铺着红地毯的套间时候,我就吐得一塌糊涂了,污物将自己和荣总都溅了一身。已经记不得是怎么样地被一件件地剥去身上的伪装,又是怎么样地被他抱起扔到浴缸里了,我只是在滚烫的欲火和强烈的麻丨醉丨中好象又看到了罗局长,我的大馒头,他对我好是温柔,一遍遍地为我擦去身上的汗迹,沐浴露泛起的泡沫在灯光下闪得好漂亮,五年多了,难道我真的抱住了他吗,我朝思暮想的人,他的手是这么软,他的动作是这么缠绵,我已经止不住在浴缸里幸福的呻吟了。当一丝不挂的我又被放在宽大的席梦思时,耳畔是从古式唱机传出的《GONE HOME》,我是如此的陶醉,以致于闭上自己的眼,任由身边的这个男人,由上到下,用他潮湿的舌头舔尽我每一个部位。那一夜,巨大的幸福遮掩了肉体的疼痛,也许男男之欢就是这么折磨人吧,可是一想到我就是大馒头的人了,为所爱的人吃点苦又算得了什么呢?天与地会在海的尽头交织,我的心是属于我的爱人的,我的肉体和灵魂都要与他溶为一体,不离不弃,瞬间要化为永恒……

清晨,在一阵剧烈的口渴中我慢慢苏醒,只觉得头有如顶着千吨铁一般重,全身的关节酸麻不已,后庭部没来由地一阵阵刺痛。张开眼睛,这才发现我根本没有睡在我的宿舍里,这不是福建,这不是我的家,我的家没有这么高级的床!伸出手来,我猛然摸到了身边还有个赤裸裸的人,他的皮肤滑滑的,刹那间,我所有的酒气消失殆尽,头脑全清醒了。这不是荣总吗,被我称为黑粽子的家伙吗?掀开薄薄的被单,我才发现自己原来也是赤身裸体的,只见洁白的被单里留下了几处斑斑的血迹,那不正是我自己的血吗?只一迟疑,我什么都明白了。一年了,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终于得逞了。那一刻,我的心情复杂极了,不住地责怪自己太大意了,本就不该喝那么多的酒。看着这个满足完的老色鬼,还呼呼大睡,我不由又是一阵强烈的恶心,真不敢相信自己昨晚会那么温顺地配合他,将他当作大馒头对待。一想到这个家伙是趁我昏醉中占有了我,我不由怒火中烧,几乎不加思索地对着他的肚子就是一脚。一咕噜地被踢到地上时,荣总才在惶惑中惊醒,睁开眼睛,只是不住地对我微笑,伸过他龉龃的手又要摸我,被我用力地架开了。挣开他的手,我冲进卫生间,将自己反锁在里面,不停地搓洗着自己的身体,却觉得怎么也洗不干净。委屈的泪水和热水器喷出的水,慢慢地流进我的嘴里,是那么的咸涩,从今开始,我再也不是纯洁的人了,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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