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吧，就让你看个够！”江楠说着气冲冲向后山跑去。

“喂，别生气啊！”我看她不高兴了，帮起身去追。

总算拉住了她，也已经跑进了树林深处。

“你放开手！你这样有意思吗？你当我是什么？逸铭！！！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心里只有我？！”江楠哭着硬是推开我。

“别闹了好不好？跟我回去！”我上前拉她，她拼命反抗。

“不要闹了，天天这样你不累啊？！回去！”我缠得够够的。

“你说我？你问问你自己！你这样对得起谁？我对你这么好，你为什么就不能全心全意对我？为什么？！”

“我已经全心全意对你了！”我也急了。

“那她呢？你不是一直还爱着吗？”

“不爱了！不爱了好不好？跟我回去，马上就要集合吃饭了！”

还有几分钟连队就要开饭了，今天我是值班班长，要带队的。

“不吃了。我不吃了！有她没我，有我没她！”江楠哭着冲我吼。

我一时让她顶得没话说了。

看着江楠哭得那么伤心，我心也软了。

“老婆，跟我回去吧！”我伸出手等她。

“不！不要搪塞我，不要用‘老婆’来欺骗我！你要爱我就证明给我看，你把她的照片撕了，撕了！”江楠已经没有理智了，她冲我大声地喊着、哭着。

“你不要太过分了！今天我值班，你马上跟我走，要开饭了！！！”我火了，冲她吼着。

“逸铭，你就这样对我的！你爱我了，你叫我楠儿，你不爱了，你就是班长！我在你眼里究竟是你的新兵，还是你老婆？你不要再拿班长的身份给我说话！我不听！”

“你不要闹好不好？真的马上就拉铃了！你又想惹事吗？”我心急火燎，女兵一共就这么点人，少一个不去站队，站长一定会发现的，况且我今天带队！

“你撕不撕！你不撕，我就在这里等站长来找我！”

“好！江楠你有种！你有种！”我掏出照片，撕了个粉碎，向天上一扔。碎片在眼前纷落下来。

“满意了！”我冲她狠吼一声。咬咬牙，我掉头就走。

“班长！”江楠一下拉住我的手。一时惊得不知说什么才好。

看她一脸的泪水，我心软了，“楠儿，我爱你，可是你……”我说不下去了。

江楠搂着我放声哭着。

我知道江楠是太爱我了。

这股怨气无处可发，我心里被憋得裂痛！

（147）

照片，我并没有真撕。准备撕时，我确实是想一撕了之。可抓在手里的一瞬间，我只是撕下旁边的景，菲儿的人像根本一点也没碰到。被我撕得粉碎的也是那些背景。有着菲儿的那一半，被我攥在手里，滑进袖口。

也正因如此，我才在撕了之后并没真的生江楠气。如果真是逼我亲手撕了菲儿，怕是我和江楠的缘分也要到头了。

这样一闹腾，饭我是吃不下了，直接回了班，江楠也没吃饭，紧跟我身后。

“铭，你恨我是吗？你一定恨我！你不要生气，你不要生气！”江楠拽着我的衣袖死死不放。

“没事了，过去了。”我转过身来轻轻试去她脸上的泪。

“我是个坏女孩！我逼你做你不愿做的事，我一定是个坏女孩。”江楠孩子气地哭了。

“好了，楠儿不哭，我轻轻吻了吻她的额。过去了……”

江楠乖了一晚上，小心奕奕地看着我的任何举动，生怕再把我惹生气了。

毕竟没有不透风的墙。夜里我正睡得呼天倒地，竟一时感觉耳朵生痛，睁看一看，江楠扎腰带，戴帽子正在死揪着我的耳朵。

“干嘛啊？”我看得出来她是在站夜岗，平时她从来不让我陪她站岗啊，这会揪我做什么？我正纳闷。

“逸铭，你真高！”江楠低声狠狠对我说着，摔在我身上几片纸，走了。

屋里昏暗，看不清是什么，可摸在手里，我隐隐感觉不妙。

跑到厕所，借着灯光我仔细一看，结果是被我撕得粉碎的‘照片’。

照片是被小心拼起来的，后面扒着透明胶布，看来江楠趁站岗，专门去了小树林，找回了所有的碎片，并一一拼好。

照片上除了一些背景当然没有菲儿的人像。

唉，麻烦又来了！我叹了口气，披上军装，向小值日室走去。

“楠儿……”小把戏被揭穿，我只好先装可怜。

江楠撅着嘴不理我。

“嘿，你自己一晚上不都在自责吗？既然我并没真撕，你也不用自责了。”我换张笑脸乎悠过去。

“是！我当然自责，我现在更自责！你小小一点手段，骗足了我一晚上的眼泪，还害我半夜三更跑到树林里一点点找碎片，我拼啊拼的，居然拼不到一点她的头像。你真高，真是老生姜。”江楠虽然嘴不饶人，可是看得出她并没真的生气。

“不！老蝎子！”她想了想，觉得生姜太便宜我了，改口了。

“好了楠儿……别生气了，反正这种结局总比你自责好啊！”我搂上她。

“我就想嘛，你若真撕了，不是早发疯了……难怪晚上对人家还挺好的！”江楠撅着嘴继续生气。

“你也不想让我发疯吧……好了，亲爱的，不要生气了。今天大家各错一半，我不计较你的，你也不要计较我的啦！”

“不行！你还有原则问题没有解决！”江楠掰开我已经游走在她身上的手。

“我们先解决一下生理问题，其它的一会再解决吧……”我已经锁住了她的红唇。

“不行！你就是被惯坏了！你今天得给我个说法！”江楠这回不让步了。

“你是我老婆！我爱你！”我又吻上了江楠。这小东西真可爱。

（148）

菲儿的电话就像鸦片一样，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菲儿断断续续的和我联系着，江楠的脸一直阴晴不定。我根本无法抗拒菲儿的电话，每次给江楠深深检讨后，还是偷偷摸摸地打电话。

和江楠一起值班，我实在想听听菲儿的声音。找了个借口出去了。

“铭！”菲儿听到我的声音很开心。

“我就知道你会给我打电话的。”她在电话里自信地说。

“那么肯定？”

“嗯，我能感觉到……”她轻轻地说，我听着心里麻酥酥的。

“铭，你相信天各一方的爱情吗？”

我心里不由一紧，难道她认为我们现在还可以将爱进行到底？

“我不知道……”我怕自己说错话。

起码现在，我是有妻之夫，我有江楠，我不能再错了。

“听我讲个故事好吗？”菲儿轻轻地说。

“嗯！”

“有一对深爱的男女，不得不分开，男孩要为事业远漂美国，而女孩却只能留在国内。男孩曾提出为了女孩放弃出国，而女孩却为了男孩更好的发展一定要他去美国。

临走的前一晚，女孩将自己的全部给了男孩。她说，为了彼此更好的生活，以后她每五年给他写一封信。

男孩到了美国，疯狂的思念着女孩，打电话，她居然搬了家，写信，石沉大海。男孩到处打听着女孩的下落，却杳无音讯。

五年过去了，男孩不再报有幻想，他想她一定把我忘了，他拼命的工作，用忙碌去忘却曾经的刻骨铭心。一日他竟收到了女孩的信，正好是第一个五年。信很简单，女孩说，开始她不能忘记他，日日思夜夜想，几乎崩溃。慢慢的有个男孩追她，对她很好，现在她已经接受了这个男孩的追求……

男孩的心开始下沉，盼了五年的爱情，居然是女孩的移情别恋。他收起信来，开始了重新生活。很快他找了一个女孩，相处的也很融洽，可是他还是常常想到女孩。他还是爱着她的。

十年过去了，他收到了女孩的第二封信。信中说她要结婚了，她真的很爱她的未婚夫，同样也希望他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男孩喝得大醉，第二天他拿着一大束的鲜花去找女友求婚了。他决定好好疼爱自己的妻子。

十五年，信如期而至。女孩已经有了可爱的孩子，一家人合乐融融。看到女孩生活在幸福中，他想，她能找到幸福，他应该为她开心。此后，男孩把身心都放在自己的家庭里，他也要为自己的太太打造一个幸福。

二十年，男孩……”

没等菲儿再说，我就插话了，“二十年后还是男孩吗？好老的男孩啊！”

“铭，你不要捣乱，听我说完……”菲儿轻轻地说，她的声音很伤感。怎么了？一个故事啊，没什么希奇啊？我纳闷了。

菲儿继续讲了下去：“第四个五年，男孩已到中年家还有个可爱的孩子。当他再收到女孩的信时，已经不再那么激动了。信展开了，却是厚厚的几页，居然还沾着泪迹。峰，我爱你，收到这封信，你已经有一个温馨的家了，一个爱你，你爱的妻子了，或许还有了孩子。这封信是二十年前，你走后时的当天，我写的，其实前面三封，也是那天我写好的。原谅我，峰，我根本没有勇气面对没有你的日子。你走了，我的心被你带走了，没有心的我，没法活下去了……原谅我！为我好好地活下去……我在天堂看着你……”菲儿讲着讲着，竟哭了。

我也没想到竟是这个结局。一时呆了。

“傻瓜，只是故事，为什么哭啊！”我心里也痛痛的。

“铭，这就是天各一方的爱情……”菲儿颤声说着。

“傻瓜，故事是编的！”我只能劝着她。

“不，这一定是真的，这一定是真的！”菲儿任性的叫着。

“好，好，就算是真的，这也是过去的事了……菲儿，不要哭！”我心疼菲儿，也痛心这种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