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不可避免的家庭聚餐,于乐来到了父母家。于凯一家也来了,还有一些亲戚也都来了。于乐一直不喜欢这样的聚餐,在整个大家庭里,她除了跟于凯比较亲外,其他的亲戚,她都很少接触,那些人对她来说,是陌生的,所以,还没入饭桌,她就想着一会要坐到于凯的旁边。而于凯也了解她,一看到于乐,便招呼她过来自己身边。
于乐以为自己再见到于凯的时候,会因为内疚而害怕面对于凯。可现在看到于凯一副似乎什么事都未曾发生过的轻松快乐样,她就放心了,看来又是自己的心理胡乱作怪了。两人寒暄了一番之后,于凯问于乐蓝玲最近还好吗?
于乐愣了愣。这应该是她问才对的呀。她又想了想,会不会是为了避免尴尬,他们避开对方呢?可是想想又不太可能,他们都是公司在那边业务上负责人,不管怎样,都需要碰面的,再说了,蓝玲跟于凯都是公私分明的人。于乐没有回答于凯的问题,却反问他。“KEN哥,你回来怎么没叫玲一起回来呢?”
于凯怔了怔,有的疑惑,“叫她一起回来?!”然后笑了一吓,“她又不在美国,我怎么叫她一起回来呢~~~~~”
于凯很随意的一个回答,却把于乐吓得站起身来,她有点不相信地看着于凯,“KEN哥,你说玲不在美国??”
于凯看着于乐激动的样子,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是呀~”他仍带着一脸疑惑看着于乐,“她一直都没在美国,难道你不知道吗?”
于乐心里一颤抖,内心开始不平静,蓝玲不在美国,那她会在哪?她当初不是说要回去处理工作上的事情吗?还是自己去送她上飞机的,怎么会不在美国呢?这个怎么可能??!!“KEN哥,玲,她不在美国?”她没办法相信蓝玲不在美国的事实,她再一次向于凯求证,她希望于凯刚才只是跟她开了一个玩笑。
于凯又一次肯定地点点头。“是啊,她最后那次回美国处理完最后的业务就离开了,前后呆不到3天就走了,之后我就不知道她去了哪。”他有点怀疑地看了看于乐,“难道她没告诉你她去了哪里吗?”
于乐失落地摇摇头,“她,她上次来学校找我说她要回美国,说那边的什么项目出了问题,需要她回去处理……我……我……我以为……”原来这是蓝玲离开的借口,想到这,于乐难受得呼吸也变得急速,蓝玲为什么要骗她?
“她很早前就跟公司辞职了,我之前有跟你说过呀……上次她回美国也是为了处理好最后的事情,我以为她离开后回了广州……”于凯显然对这事也很意外。
于乐的心已经无法平静下来了,脑子里反复回想着蓝玲离开那天的情形,她突然明白过来为什么会觉得当时的蓝玲会让自己有种捉摸不透的感觉,原来那是一种预示,只是自己没有反应过来。她在心里开始埋怨自己的愚蠢。她也顾不上吃这顿饭了,现在就算是天王老子的宴席,她也懒得去搭理了,她现在只想知道蓝玲在哪。“KEN哥,我有事先回去了,你一会多吃点啊。”没等于凯反应过来,她就离开了。离开前,她去跟父母和亲戚们打完招呼就走了。
许萍追她到楼下,问她去哪,怎么饭都没吃就走了。
于乐看了看眼前这一位自己最亲的人,她却一点熟悉的感觉都没有,她边发动车子边回答说有事,不想吃了。
许萍想要再说些什么的时候,于乐开动了车子,丢下了一句,“提前跟你们说一句‘新年好’!我走了。”
说完就开着车走了。留下许萍站在后面无奈地摇了摇头。她想过在这两年多陪陪于乐,多跟她接触,去挽回这份亲情的,可是于乐似乎根本没给她这机会。
于乐一回到家,就急忙拨打蓝玲的电话,却怎么也联系不上,拨打了二十多遍还是打不通后,她放弃了。也许这个号码,蓝玲已经注销了。她不在美国,这个号码留着也没用。那她会在哪呢?号码会是多少?她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离开我?
于乐躺在沙发上想着这些她急切想要得到答案的问题。想得她脑神经几乎都要绞到一起了,一团乱!她也明白过来为什么蓝玲不让她给她打电话了,而她也很少给她打电话了,原来,蓝玲这是不想让她知道她的去向。
突然,她想到了蓝玲给她回复的那几封邮件,她急忙从沙发上爬起来。打开电脑一看,蓝玲给她回复的最后一封是在去年,也就一个多月前的圣诞节,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小乐,圣诞节快乐!没有多余的话语,只是这一句简单的问候,却可以让于乐高兴好一阵子,因为这可以让她感觉得到蓝玲一直都在她身边。
十个手指可数完的几封邮件,于乐反复看了两个多小时,她好希望从中可以找到蓝玲的去向,可一无所获……
于乐没关电脑就出门了,她突然很害怕在这属于两个人的家里,只有她一个人守着这屋子。是的,当蓝玲在这的时候,这就是她们的家;如果蓝玲不在这,这对她来说,只是一个屋子,一个可以居住的壳。
她开着车子在这繁华的城市里转来转去。今天是除夕夜,到处是热闹的景象,到处充满着迎接新春的气息....于乐却无暇顾及这些,路过那些熟悉的场所,她会把车速放慢,只是为了想看看会不会发现蓝玲的身影,她多渴望,那个熟悉的身影会出现在她的视线中。
最后她把车子开到了这个安静的地方。这里依然一片宁静。
这里也是属于她和蓝玲的地方,然而现在,只有她一个人来....她终于肯相信,蓝玲真的是离开她了,泪止不住地留了下来……
她已经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放纵自己的眼泪了。自从知道蓝玲也是爱着她的时候,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难过的表情了...等待,有时候很美,有时候很伤,因为在等待中人会渐渐麻木,然而,在等待蓝玲回来的日子里,于乐让自己欢天喜地地等待着,因为她不想让突然出现的蓝玲看到自己突然忧郁的表情,她怕她会心疼,怕她会内疚,所以,她要让她看到自己快乐的一面,然后也被她的快乐感染跟着一起快乐……可是,如今,她在哪??
手机响了,于乐擦了擦眼泪,深呼吸了一下接听。是胡小可打来的,原来此刻已经是新的一年了。胡小可是来给她拜年的。胡小可听出于乐的失落的语气,关心地问她怎么了?
于乐说没事没事,结果没等胡小可说完,她就把电话挂了,她害怕胡小可的关心,她会受不了的。可她刚挂了电话没一会,胡小可又一次打过来,她想了想,还是接了,毕竟大过年的,一开始就挂别人的电话不好,胡小可在电话那边没有说话就给她放了一首曲子,轻音乐,于乐听完后,心情也得到了平静。“小可,谢谢你!真的很感谢你!每次在我无助的时候,你都能让我好起来……”
“阿乐,你到底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玲……玲,玲她根本就没在美国……”
胡小可也被这个消息震得愣住了。一时之间不知道说点什么好。她听到于乐的哽咽声,她跟着难受。“阿乐,你别胡思乱想了,可能蓝姐姐想一个人静静吧,等她休息够了,她会回来找你的,你别难过了,好吗?”
“她现在是存心躲着我的,又怎么会找回来呢?她走的时候……”于乐难过得说不出话。想到蓝玲走的那一天,对她说过的那些话,迟钝的自己真的是无药可救,居然没察觉出来。
于乐想到了夏心洁,蓝玲当初托她把车子钥匙带给自己,那么之前她们见过面,就是蓝玲没回来的那夜,难道说那一天发生了什么事,才会使蓝玲想要离开她。她一想到这,就对胡小可说晚点再打给她,然后就把电话挂了,接着打给夏心洁,夏心洁似乎跟朋友在一起玩得正开心,跟于乐说完一句新年快乐就因为环境太吵了而把电话挂了,于乐又焦急又无奈,她给胡小可回了电话,告诉她自己明天去北京,她要去找夏心洁问清楚。
跟胡小可挂了电话后,于乐开着车回家了。
于乐刚把车子停放好,她母亲许萍走了上来。
于乐看着许萍,有点意外,“你怎么会在这?”
“妈妈是在这等你呢~~”
“有事吗?”
“我今天晚上能不能住在这?”许萍说着抬头望了望楼上。
“随便!”面对自己这位最亲的亲人,于乐始终找不到亲切感。
回到家,于乐没有招呼自己的母亲就进房间收拾行李,许萍对她来说,顶多只能算是个认识的“陌生人”。曾经,她那么渴望能像别的小孩那样可以拥有父母的关爱,可是一次又一次失望之后,她把他们关在自己的世界之外,即使后来在蓝玲的调协下,于乐也不能完全放开地去接受自己的父母,她心里提不起对父母的怨恨,却没办法让自己可以轻松自然地去面对他们。许萍跟着她进了房间,看见她在整理衣服,不解地问她这是在干吗?
“我明天一早要去北京!”于乐头也不抬地把两件换洗的衣服装到背包里。
许萍怔了怔,一脸不解地看着于乐。“乐乐,明天是大年初一,你去北京干吗?”
“找NICOLE!”
“你找心洁干吗?有什么事打电话问就可以了,怎么还要过去呢?”
“这事对我很重要,打电话说不清楚,我要过去问明白。”
许萍似乎了解了,“乐乐,你是不是想要问她关于蓝姐姐的?”
于乐一听,停住收拾东西,她看着许萍。“你怎么知道?”
许萍坐到床边,“你刚才饭也不吃就走了,我问阿KEN你怎么了,他说你一听到蓝姐姐没去美国就有些不开心地走了……”她看着于乐,叹了一口气,笑着说:“乐乐,我是你妈妈,你这点心思难道我还不知道吗!?”
于乐看了看母亲,然后坐到她身边,不知道说点什么,感觉有点别扭,又有点内疚,还有点感动。这是长这么大以来,她们俩母女第一次这么还算亲密的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