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之后，黑马带着一个二十余人的小组，出现在霍拉姆沙赫尔地区中方控股的“新希望油田”。此前，他们已经考察了“中亚1号”扎黑尔枢纽站附近的车辆厂地域、海港恰赫巴哈尔地域、位居霍尔木兹海峡咽喉的阿巴斯港和什格姆岛地域，每到一处地方，各人都忙自己固定的差事，观测卫星的架起他的激光反射通讯仪，把电脑辅助操控的激光先打到3颗固定位置的同步卫星上，激光光斑慢慢在同步卫星上颤抖移动，直到打在一个预定的大面积位置上，此时反射激光就被数百以至数千公里外的某些地面站接收到，双方互发几组信号，比如“你小孩考上哪了”、“她×××分考上××大学了”、“还行”之类的聊天，定位A就算完成，然后依次在另两颗同步卫星上完成定位B、定位C，激光反射通讯仪标定，这位老兄就对照表上的各颗低轨卫星飞过的时间和方位，用激光反射一一把它们“摸”一遍，这时50传感器已被其他人“嗤嗤”地打出去十几枚了，天上也吊起了3挂悬浮单元，负责被动雷达的那位是老式潜艇部队出身的，接收——校准一个频率和发射点位置就喊一声“有——”，另一个被动雷达被车子载出去十几千米远，那里的人员喊什么这里听不到，不过，两个被动雷达精确测定了这个已知频率发射点的位置，然后二级节点计算机扩展搜索，比如那颗频率50兆赫芝的50传感器位于西南方向多少度多少分多少秒距离多少是精确已知的，现在又从东南方向收到一列 50兆赫的正弦波，标志时点时间平均晚了61微秒，那就是说东南方向那里有个什么达标的东西反射了这列波，反射路径长大约300×61＝18300米，计算机做一个简单的三角计算就知道这东西在哪里了，各个一级节点包括天上的悬浮单元地上的车辆、人的仪器都接到这个频率的不同方位和滞后时间的反射波，这个东西的位置就在二级节点计算机那里被测定得越来越准确，不同位置的50传感器发出不同的电磁波，都被这个东西做了反射，但反射强弱散射程度等特征不同，由此判断这东西的尺度大小、物质属性是金属物呢还是一块凸出的大石头还是一个动物，悬浮单元有红外探测和光学俯视系统，补充了目标的表面温度和外形数据，不等卫星和无人机的复核信号，基本的地网系统就得出了结论，这些说起来慢，计算机做起来只是毫秒级的功夫，结论给出：1个人身高1.65米直立方位×××.×××，2秒钟后计算机给出补充数据：此人在步行移动，方向×××.×××，速度×××，3秒钟后，计算机与无人机发回的数据核对无误，4秒钟后与卫星数据核对无误，5秒钟，的巴杜的通话器响了，那个目标——试驾员小谢说：“这里有一处流沙，车子会不会陷进去，我手里的仪器测不出来，开辆车过来试试。”的巴杜转头问计算机操作员：“对那处流沙有判读吗？”操作员头也不抬地说：“悬浮单元和无人机的光学成像系统有初步判断，计算机根据初步判断让×××号悬浮单元对这一小块面积做了激光扫描，结合日落后保留温度红外分析不同，计算机已给出那是一片流沙的判断，表面粒度已知，但深度不知。”的巴杜再转脸问另一个操作员：“陆地声纳系统能感知吗？”那人抬头报告：“流沙的固体声传播特征显著不同，根据黑马他们开出去的那辆车传回来的地面声信号和小谢停在附近没熄火的那辆的地面声信号，计算机判断那处流沙的位置和尺度，也有深度曲面，但置信度只有0.6.” 的巴杜说：“记下来，着手改进，2天后把技术方案报告我。”再过一会，负责区域电磁环境的工程师报告：“老的，×××号班机应在×××.×××.×××通过，但它现在的位置只到了×××.×××.×××，应晚到6分钟，”指着计算机屏幕对凑过来看的老的说：“它通过的时间，这个频带、这个频带有场强××× 的信号。”老的说：“记下来，打仗的时候它可能不飞或者绕飞，电磁环境中这一项很大可能要减去，用傅立叶分析排除法作出预备处理，结果今晚23时前报告我。”然后又是气象小组负责人找的巴杜、人文宗教情报员找的巴杜、…

只有领队黑马是比较悠闲的。到新希望已经4天了，每天手下的人马都忙得不亦乐乎，黑马帮不上忙，常被众人呼来喝去的打杂跑龙套。每天晚饭后，黑马都出去练一趟刀，今天也不例外，练完了身上微微出汗，有些不满意，提着家传厚背砍山刀，披着对襟褂子，悠悠然往回走，心想回去问问他们，我是大光膀子披着褂子，前胸汗是蒙蒙一层，测得出来吗？

1203

后脊梁无端冒起一股冷气，动物的直觉让自幼练武的黑马本能地抬腿转身――只及微侧、来不及了，

“嗤！”地一声，一道烧红的铁棍穿过黑马右小腿肚子，立即麻痹感迅疾从右小腿蔓延上来，脑子里闪电般地反应出特种部队教官林教头的讲授，一颗特种麻丨醉丨弹、弹头上钻了一个小孔、孔内有强烈的神经型麻丨醉丨剂、芝麻大的一点就足以在15秒内放翻一条体重90公斤的壮汉、我的练武灯笼裤裤腿宽大刚才又抬腿避了一下这颗弹从腿肚子钻过去了、残留麻丨醉丨剂还是如此了得、对方是要活捉我、不止一人、开枪的家伙在我身后、一片旷野能做到这份上对方身手了得…

沉重的麻痹感迅速从右小腿蔓延上来，黑马澄心静气、运功压迫右腿脉络阻滞麻丨醉丨剂扩散速度、咬破舌尖强提精神、双手拄刀禁不住抖抖地双腿跪了下来、面朝东方、全身萎缩下塌要堆到地上、脑子里还保持着清醒——营地方向传来短促低沉的点射、里面有我们中岳级自动步枪和特种狙击枪的声音、对方在这里必须抓紧时间——

黑马看到左前、右前方两条黑影迅疾地似从地面冒出曲折找隐蔽接近离自己还有十几米、无力地垂下头颅、视线模糊感爬出一片云翳、眼廉映入身后夕阳投下的一条黑影、后面这人接近最快要制服我——

“刮！”的一声爆响、黑马双腿跪地一瞬间长身往后倒地双手握刀倒劈刀光如一道闪电把跃至身后的那名身手了得的家伙从头顶到胯下劈成两片、脊背接触地面一弹而起飞身左臂挥刀把左前方那人“嚓”一声拦腰斩断、借旋身之机运气鼓腹腰带如长蛇般飞起、右边那人显然是武术高手一道寒光匕首划过黑马左臂血光迸现一条左臂滴溜溜飞起在那人的瞳孔、瞳孔中得手的兴奋一闪随即僵固――腰带毒蛇般围绕那人颈部转了几圈收紧在黑马右手、一脚把对方身体踢上去一人多高匕首飞出腰带一扯那人摔落在地黑马左膝跪住那人脊背右手再扯拉得那人颈部头部如眼镜蛇般昂起动掸不得，一片云翳的视线中，营地方向几名矫健的身影跑了过来…

1204

黑马左肩挂满绷带，主持一个紧急会议。对襟褂子当时是披在汗津津黏湿的肩背上的，贴紧在皮肤上，跳起来左手刀横劈了一个，那左衣袖也自左向右飞甩，右面那人把这只衣袖当成黑马的左臂，电光石火之间，动物的本能发挥了作用，部落的人荒野遇到狮子老虎猛兽时，常会手持一根长长的木棍树枝的杆子斜举起来，猛兽眼中这根细长物体是此人肢体的一部分，认为对方是一个尺度很大的家伙，一段僵持之后，往往掉头而去了，动物搏斗时会把对方急速舞动的肢体当作瞬间威胁最大的东西，右面那人在一瞬间本能地以为对方的左臂挥过来攻击自己，匕首一刀下去却只削掉了黑马的左袖加上左肩的一片皮肉。

这次的考察组里，专职保卫人员有5名，都是特种兵出身，黑马把自己算作机动力量，各个专业小组的人员有一半是部队出身的，也都会两下子。到新希望油田4天了，对方才下手，说明一直在观察我们，摸到了黑马每天傍晚要去西边旷野练一趟刀的规律，看到黑马一般不带枪，今天动手，行动目标是抓黑马的活口，一个3人小组潜伏在黑马归途附近，另有2个人攻击我营地作为牵制，行动时间选在我们“收工”之后，主要器材车辆都已撤回，只剩一部中心监视雷达和中心计算机开着，天上有2个悬浮单元和一架无人机，对方很可能是沿着西南一条小河游进警戒区，衣服有防红外功能和伪装功能，上岸后利用茅草灌木丛地形地物接近，结果捕俘小组的3人两个被黑马斩了，一人被俘，从南方、东南方佯攻营地的2人1个被击毙，另一个被有意放了活口，这家伙急急如漏网之鱼逃走了，东南方岗哨是原雪豹突击队成员，借机跟着这小子趟了下去，加上头上一架无人机，逃命家伙的行踪在战情视屏上清晰显现出来。

被俘的这个嘴很硬。亚洲人面孔，浑身皮肤黝黑，不过从手心脚底的颜色和头发判断这人是东北亚人，负责审讯他的两位一位干过侦察兵一位干过公丨安丨，两人用英语软硬兼施外加政策宣讲10分钟了，那家伙始终一言不发，面无表情。干侦查的这位突然用口齿不清的日语小声对公丨安丨说：“不审了，给他也来个腰斩！”帐篷里那人突然听了这话面部肌肉一丝不动甚至眼神都没跳，显然受过特种训练，只不过绑他的绳子上的微型传感器将贴附穴位的生理电压的变化传导出去，显示在黑马他们的计算机视屏上，那条平稳的曲线陡然跳了一个大脉冲。 如果日语不是母语的话，侦查的那句含混不清带有中式口音的日语一般是听不明白的。

午夜时分，逃跑的小子湿漉漉地从小河爬上了岸，潜伏在一丛视野很好的灌木中一动不动，在皎洁的月色下，足足蹲了1个小时。一片云遮住了月光，那小子疾如脱兔低姿窜出灌木，晃了几下身影消失不见。不久，一辆轻型越野车行驶在荒野上颠簸远去，变成黑马会议帐篷里战情视屏上的一个光点。黎明前，曲折绕行的光点进入一座灯光闪烁的“围城”，计算机数据库显示：这是霍梅尼港附近某国的一座特工行动站，专门从事石油情报工作和“反恐安全事务”，无人机和卫星图示综合分析，站内建筑是一座3层楼房和2间平房，围墙很高有电网，车辆至少10部，内部情况不明。

次日下午，阵雨。跟踪的前雪豹队员发回一个数据包：站内约有20－30人，戒备森严，有装甲吉普2辆，围墙和大门至少有5处火力点位置如附图，可以看到至少有2部30毫米自动榴弹发射器、1具火箭筒和一具便携式低空对空导弹/反装甲导弹，机枪不少于5挺，围墙外500米即发现传感器，…

傍晚，考察组的行动方案请示发到中岳岛，不久，李中岳直接用激光卫星反射猝发通讯与黑马通了电话：

“不同意增加保卫的武装力量。对，…那你们是干什么吃的？干保安的还要雇保安吗？

…怎么扮猪吃老虎？你小子已经暴露了，不要弄成装老虎的猪！

…对嘛，可以行动！ 什么事都要练习一下，做实验嘛，具体方案你们自己定，不必事事请示，

…那个俘虏嘛，不要送回来。把这位恐怖分子送到伊拉克那边交给美国人。”

1205

送交恐怖分子的事，靓妞通过关系透露给了日本有关方面。

同时，也通过正规渠道报告给东道主丨警丨察当局，新希望油田外围遭受恐怖袭击，3名恐怖分子被击毙，也有逃掉的。东道主警方皱着眉头察看了被击毙恐怖分子的尸体，为首的高级警官除了对袭击者是谁心里约略有谱以外，对中国方面警戒力量的评价实在不高，回去以后向上级报告时提到：“…一个重要的地质勘探队的负责人负伤，对方摸到他身边时才引起警觉，这位负责人的奋起反抗除了说明他本人恰巧是古老的中国功夫的高段练习者以外，对中国工程队伍的整体保安水平，我们只能说，现代警戒能力几乎等于零。” 随后不久，伊朗警方向中国有关公司提出加强保卫的建议，批准了中方及时提交的一些加强武装警卫措施的申请，允许中国工程队常备性持有经过批准和登记的轻型武器，同时，伊朗军方向油田区增派的卫戍力量。驻扎在伊朗产油区的各种外国公司很多，甚至还有不少美国公司，尽管美国有人在妖魔化伊朗的政府，不过没人妖魔化伊朗的石油，美国公司该要的还是要，石油一项近年一直是倾力获取的对象。日本公司就更多了，林林总总的遍布于伊朗产油地带，一直在想方设法努力获得油田的持股权，若能控股某些油田更是美梦成真般的奋斗目标。日本人在伊朗获得的好感不算多，当然比美国人的处境好，不过日本的中东政策总是绑缚在美国战车之上，特别是支持美军侵入伊拉克的立场，丢掉了不少本可以不丢的人缘。不过，前些年发生绑票和处死日本人的事件之后，日本不失时机地因势利导在中东地区加强了独立的武装保安力量，伊朗方面也就默许了大大小小形形色色的日本“保卫机构”的半公开化的活动。

黑马在当天的紧急会议结束时就说：“中国人总是头一个表示善良，最后一个表示敌意的。我们的这位高邻呢，正好倒过来。这不，中东地区工程保安这事，人家就比我们先走了十年。可我就弄不明白了，俩人都是河流下游的用水大户，理应同心协力搞好上游的合作才对，怎么就连个礼节性拜会都没有，一上来就偷偷摸摸先动刀子。”

的巴杜语带嘲讽：“东方是很讲礼貌的。那个国家看起来也很讲礼数，见面就鞠躬。这回可是很没礼貌了。”

电话里被李中岳骂了一通之后，黑马底气足了。召集行动方案会议，一见到的巴杜就说：“老的我告诉你，在东方什么是最失礼的：有来无往非礼也！”

靓妞笑嘻嘻地问：“你不怕装不成吃老虎的猪了？”

黑马气哼哼地说：“俺现在的情形有点儿像去年俄罗斯处理格鲁吉亚问题，不敢行动就是装老虎的猪，行动不力是本色的猪，行动过当是张牙舞爪的瘦老虎，要做到扮猪吃老虎的最高境界，这个革命的猪战斗的猪，难啊…”

会议开始。电池灯下，靓妞报告了美方反应，最后指着笔记本屏幕说：“这就是他们传送给我们的那幅卫星图像，那座‘围城’。没有附加任何说明。 这就是说，美国人接到那名恐怖分子后所想所为的，与我们预先的判断大致相符。”

中亚工程公司保卫处颜处长说：“世界丨警丨察还真拿自己当丨警丨察了，端着个公正处理的架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