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陆顺在徐家与未来岳父岳母舅哥舅母子们短时间接触,就体会到不是汪溪沙家那样的趋炎附势和市侩,是通情达理的一家人。
在徐家通过了考验,杨陆顺就带心言去南平看望了老父母,杨父杨母听说心言还没嫁过人地黄花闺女,高兴得不得了,四姐更是喜极而泣,象伺候沙沙一样,啥也不让心言做。人家是市里的大处长,肯定是娇生惯养、四体不勤的了。
徐心言就没任何架子,也没把自己当客人,而是很乖巧地把自己尽可能地融入杨家,她不能照料六子的父母本是遗憾,还不乘机尽尽孝道,未免被六子瞧不起。只是还是被杨家五个姐姐姐夫的大家庭所吓住,看到比自己爸妈还显得老迈地大姐大姐夫,看到叫六子舅爷爷的孩子都好几个,暗暗担心处不好亲戚们的关系,多少庆幸自己与六子将独自在市里生活,而且六子早就说过不怎么管姐姐们子女的事情,不然这么多农村亲戚,要解决问题还真麻烦。
从南平回了南风市,心言就忙着改名字,徐心言该改成徐沁言,为什么要把心改成沁,是徐母的意思,她生怕女儿和杨陆顺婚姻出问题,悄悄找算命先生去合八字和姓名,八字倒没出什么问题,就是算命先生说杨陆顺是木命,要有水才得以福贵延绵才子孙兴旺,徐母先把汪溪沙地名字告诉算命先生,算命先生说水多了反倒祸害,而徐心言则无水,算命先生指点说心为沁则大吉大贵。本来心言是唯物地,但爱六子心切,也受不了妈妈的唠叨,就改了。杨陆顺事后才知晓,不免更感激心言几分。
第三部 第四章(中)
杨陆顺见顾宪章带他进了606号房,不由微笑起来,房间是个带客厅的套房,比杨陆顺见过的华胜五星
级酒店客房差远了。两人落座,服务员知道顾宪章是老板的岳父,自然很热情,泡上茶才出去。
顾宪章给杨陆顺递了烟,杨陆顺说:“顾书记,你女婿有气魄啊,承包这么大个酒店。”
顾宪章笑着说:“我真搞不懂现在的年轻人,好好的有单位拿工资,还有我这个岳父帮他理顺关系,
还不安心,劳神费力的,才开张半个月,小宪两口子就瘦了一大圈,连我乖外孙都是爷爷奶奶带着,何
苦来哉。”
杨陆顺说:“小宪夫妇都在市工商局,确实是好单位,不过现在在单位拿死工资,也不怎么活泛,他
们辛苦点多赚钱才能多享受,我理解他们。”
顾宪章看了杨陆顺一眼,呵呵笑道:“陆顺,你观念进步蛮快啊,跟得上时代节奏,我就不行了,思
想上僵化了点。”他见杨陆顺笑语风声的,浑然没了当年在南平停职时的焦虑与张惶,很是潇洒,那神
情笃定得就像还是县长一样。
顾宪章知道杨陆顺有省里的背景,当初得知杨陆顺免职进了政研室,虽说也听到点消息说是熊市长的
意思,但他也马上亲自慰问,原想杨陆顺自身并没什么问题,也许不能当县长,可总还能担任领导职务
,令他失望的是。杨陆顺居然就老老实实在政研室窝着,随后不久传出离婚,他仍旧以老朋友的姿态安
慰过杨陆顺。只是隐隐觉得情况不对头。怕是杨陆顺真没翻身的机会了,要不然怎么会离婚,他清楚汪
溪沙,那个女人之精明非比寻常,好好的官太太不做,在上海跟了个个体老板,无非就是认为杨陆顺再
没机会。
顾宪章也以为杨陆顺就此没戏了,又听说杨陆顺几次三番进省城“告状”。不论真假,他都应该与杨
陆顺划清界限,只是这次到市里开会,他独自去拜访很有可能接任章书记出任三把手书记的市委秘书长
谢东风,在偶然中发觉,谢东风并不反感杨陆顺,似乎言语中还蛮欣赏,又让他疑惑了。于是就干脆大
大方方请杨陆顺吃饭,顺便套套口风。
杨陆顺喝了口茶,转了话题:“顾书记,酒店生意还好吧?”
顾宪章说:“应该还可以吧。”忽然换上很关切地神情,压低了声音:“陆顺。怎么还在政研室,也
该自己跑跑了。”觉得自己算知根知底,绕弯子倒显得别有用心,直接说:“陆顺,我记得你跟刘三关
系不错。总不能就这么算了吧。我都替你委屈!”
杨陆顺神闲气定地说:“刘建新在美国,我想找他都联系不上唷。什么委屈不委屈地,我看开了。”
他是实话实说,与其愁眉苦脸倒苦水博取别人廉价的同情,还不如淡泊点,心底无私天地宽嘛。
顾宪章可就不那么想了,反倒认为杨陆顺是有把握才稳得住舵,他见过了官场争斗,还没见过谁真能
受尽委屈却泰然处之的,除非是另有出路。再联想杨陆顺从省委党校毕业后飞速地蹿升,联系到杨陆顺
与前市委王书记地关系,更觉得杨陆顺轻松表情下地不寻常了,伸出食指虚点杨陆顺亲昵地笑道:“老
弟,看开了就好唷。听说了没,市委谢秘书长有望提市委副书记,接章书记的脚。”
杨陆顺当然听说了,办公室的两个活宝就是包打听,说:“听说了。”望住顾宪章笑道:“顾书记,
谢秘书长高升,按你的资格,出任市委秘书长很有希望啊,该争取争取。”
顾宪章摇头谦逊道:“我有什么资格哟,你就莫拿我开心了,我能在南平再干一届县委书记,到市里
进人大养老,就心满意足喽。说起谢秘书长,昨天晚上他还提起过你,蛮欣赏你的。不是我多嘴,我最
了解你,你是有真才实料的人,就莫窝在政研室了,还得动起来,你也三十六、七了,没什么年龄优势
喽。”
谢秘书长欣赏我,我怎么都不知道?杨陆顺心里暗想着,对老顾这个时候还能关心自己,多少存了感
激,说:“在政研室也不错,搞文字工作是我的强项。”
杨陆顺越笃定,顾宪章越觉得可疑,眼珠转转忿忿起来,说:“陆顺,政研室有什么好的,你进政研
室这么久了,还住单身宿舍,好赖也是个处级干部嘛。眼看天又热了起来,单身宿舍连洗澡都不方便,
干脆你住这里算了,我叫小宪安排你个房间,目前我也只能帮这点小忙了,你千万莫跟我客气。”
杨陆顺本来是要推辞地,无功不受禄嘛,只是单身宿舍的条件实在太差,蚊虫多不算,连洗澡都是个
麻烦事,何况与心言初步确定了恋情,是该要有个舒适点的幽会场所,何况他也想通了,就感激地说:
“顾书记,那怎么好意思,酒店房间是来做生意的.....”
顾宪章见杨陆顺不拒绝,忙说:“不瞒你说,南平县长期定了几套房间,也算是南平驻市里的办事处
吧,这点小费用县里还负担得起。说实在的,你替南平财政赚了几千万,负担你住个房间又算什么呢。
就这么说定了啊,请朋友吃饭就签单。哦,尤奋斗、成杰英也在这里有房间的。”
杨陆顺说:“顾书记。那我就不客气了啊,还真解决了我的大问题。”
顾宪章说:“陆顺,你就是太客气啊。陆顺。有件事不知我当问不当问啊?”
杨陆顺说:“顾书记。你只管问,知无不言。”
顾宪章凑近点问:“陆顺,我知道你在开县调查县庆工程问题,尤奋斗是主持县庆工程地,查到点什
么没?”
杨陆顺晓得尤奋斗在南平全无开县地威风,被顾宪章治得没什么脾气,没想到顾宪章还不放过,可想
而知政治斗争之残酷。摇着头说:“顾书记,还真没查到尤县长什么事,我也只是初步开始,就出了我
贿选的问题。”
顾宪章并没显出失望,倒是很同情地说:“陆顺,怎么说呢,你是运气不好啊,那么点事就...唉!
”换上笑脸说:“过去就过去了。我叫老李安排你的房间。哦,你要回南平看望父母,就用办事处地车
。”说着拿起电话叫南平县委办李主任。
一会儿李主任敲门进来,顾宪章说:“老李,陆顺也是我们南平出去地人。现在虽然遇到点困难,我
们要热情解决是吧,我想办事处给陆顺安排个房间,还要嘱咐酒店服务员搞好卫生,陆顺要回南平。办
事处的车尽量腾出来送一送。”
李主任说:“顾书记放心。我会安排好的,说起来陆顺也是我县委办出去的老领导了。办事处只有一
辆车。陆顺你要用就提前给办事处电话,也好安排。等会我介绍负责办事处的小刘,你应该认识地,秘
书科地。”
杨陆顺感激地说:“李主任,多谢了啊。”
顾宪章见老李要走,说:“老李,陆顺一个人在机关食堂吃饭,食堂伙食肯定不怎么样,何况还有朋
友往来,到时候陆顺的签单,办事处记得给结了,陆顺给县财政增加那么多收入,都让尤奋斗给摘了桃
子。”
等杨陆顺去看了房间拿了钥匙再转回来,少不得再向顾宪章表示感谢,顾宪章看看时间,笑着说:“
你又要上班了,就不耽误你地时间,我叫小黄送送你。”
下午临近下班,杨陆顺又接到顾宪章的电话,还是让小黄来接他吃饭,杨陆顺说:“顾书记,我就不
去了,老是去麻烦多不好。”顾宪章说:“一定要来,就我和市委谢秘书长,没其他人了,小黄已经动
身了,还是中午那个地方。一定要来啊!”
杨陆顺放下电话就有点迷糊了,市委谢秘书长为什么要和我吃饭呢?我的身份够尴尬了,何况与谢秘
书长并无交情啊,即便市委王书记章书记去开县,谢秘书长也没对自己另眼相看,怪事了。
杨陆顺等办公室没人,才给心言去了传呼,本来两人约好晚上一起去菊花塘新开的乒乓球室打球的,
也不知道吃饭到什么时候结束,心言很快回了电话,知道不能去打球,就再三叮嘱饭局要是散得早,一
起去江边走走散心。
杨陆顺到了得意楼,被小黄领去中午吃饭的包厢,进去见谢秘书长已经就座,还没来得及打招呼,谢
东风倒先说话了:“陆顺,快来坐,今天老顾请客,我就叫他喊你作陪,怕是有些日子没一起喝酒了吧
顾宪章呵呵笑道:“陆顺好酒量,我是没本事陪好秘书长的酒啊,幸亏有陆顺在啊!”
杨陆顺疾步走近,见秘书长没起身示意他坐,就省去了握手礼节,掏出烟敬领导说:“秘书长召唤,
我受宠若惊啊。算算还是元旦在开县陪秘书长喝了一杯,顾书记是谦虚,他也是海量呢。”
谢东风抽着烟笑咪咪地说:“我晓得你们在南平搭班子关系不错,就莫相互吹捧了啊。”看着杨陆顺
一会,说:“精神面貌还不错,没有垂头丧气。”
杨陆顺不知如何回答。只好笑笑,顾宪章说:“陆顺同志我比较了解,作风果敢意志坚强。工作上的
小挫折是不会垂头丧气地。事实也证明陆顺在开县清清白白么。”
杨陆顺也指望秘书长给予肯定。虽不能恢复职务,至少心里舒服,可惜谢东风似乎不愿深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