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言笑道:“知道了许大夫,你一上午都不知叮嘱我多少次了。”进了餐厅坐下,嘱咐张姐:“注意下门,呆会寒江要来的。”徐父说:“沁言啊,既然是叫小丁带女朋友,还是得等客到齐开饭,小丁那孩子不错。”瞥见唐成龙在一边憨憨地笑,加了句:“小唐也不错,还能进厨房呢!”
没一会丁寒江就来了,沁言见他孤身一人,问:“咦,江静呢?”丁寒江说:“江静单位忙不过来,她在加班,不能来了,还嘱咐我跟伯父伯母说对不起!”其实他知道徐主席是客气才叫他带女朋友,领导客气,他却不能当真,即便要联系感情,也得找其他机会,不然这么多人,插上话都难,能联系感情吗。
徐父很高兴,说:“今天我要喝一杯,可惜左经理没来,小唐又是司机,只好拉小丁秘书了。”丁寒江就赶紧倒酒,小心翼翼地陪徐父。
在饭桌上,许梅就不停介绍孕妇该吃什么最滋补最营养,徐母也使劲推销自己的单方,张姐也介绍自己地经验,沁言反正只是点头,她私下也看过这些书刊,可毕竟是纸上谈兵,哪有眼前几位都有做母亲的经验丰富呢,唐成龙也加在里面问东问西,美其名曰先学点,以后用得着。
丁寒江很少说话,只是陪徐父喝酒,有几个女人在,也轮不到男人说话的机会,徐父也是笑呵呵地当听众,只是时不时跟小丁碰下杯抿上一口。
饭后,许梅叮嘱沁言要适当午休,丁寒江却不能再等了,说:“嫂子,能否到书房,我有点事要汇报。”沁言见丁寒江卷起的裤管沾了不少泥泞,就说:“那我们去书房。”转脸对父母说:“爸妈,你们也午休吧,许大夫就去小客房休息,铺盖都是干净的。小唐你自己随便啊。”许梅起身说:“沁言,我都打扰一上午了,这就回去,晚上再来看你。”
沁言说:“那我就不留你了,小唐,送许大夫回家。”
送走许梅,张姐在厨房拾掇。徐父母也进房休息,丁寒江见客厅没人了。也就没提去书房,而是请沁言坐在火笼上。以防感冒。
沁言微笑着问:“寒江,什么事只管说,别汇报汇报地,这是在家呢。”
丁寒江也笑着点点头,说:“嫂子。是这样的,杨主任出差了,我也联系不上,只好麻烦嫂子,等杨主任打电话到家。跟杨主任通个气。”
沁言就慎重起来,毕竟是单位上地事:“哦,这样啊,老杨肯定会给你们开发区办公室去电话的,当然给家里来电话,我也第一时间转达。”
丁寒江说:“嫂子,昨天我听了些有关开发区拆迁安置方面的事,上午就去实地了解了下,也到征地村民家听取了些情况。觉得有必要让杨主任知道。”沁言微微点头并没插话。只是看着丁寒江,心里却很欣赏。唐成龙看似在家里很有点小勤快,可总也比不上丁寒江冒雪去农村走访调查,孰重孰轻一目了然,陆顺在开发区不需要阿谀奉承的马屁精,而是需要丁寒江这样忠于职守的实干臂膀!
丁寒江接着说:“本来这些都是钟主任分管的工作,杨主任也很信任,基本不插手过问,可目前情况不乐观啊。就拿拆迁安置,虽然征地主要在农村,可附近也有百十户的需要拆迁走,进开发区地路口是一线路边饭店,以前杨主任为了不扰民想避开,为什么没通过我不清楚。可现在需要拆迁地路边店被一个人迅速买下来了,明显是想利用拆迁占公家便宜,更气愤地,我今天去实地查看,居然下着大雪,还有建筑队在赶工,分明是乘机想敲开发区地竹杠!”
沁言皱起了眉头:“寒江,打听到是什么人吗?”
丁寒江说:“出面买店地人叫张京,她丈夫黄鑫,是市财政局戴明晓常务副局长的妻侄,财政局局长段兴国已经确定明年退,戴明晓出任局长基本定局了。”
沁言转了话题:“寒江,那村里情况如何?”
丁寒江说:“我让开发区派出所干警卢军阳便服陪着我,走访了六、七家,村民们很愤怒,一来征地价格低廉、二来为数不多的征地款又不能及时到位,地被政府征了,钱却不能到手,村委会的解释又苍白无力,更让村民气愤的是,开发区开春就要搞三通一平,还要村里出义务工,村民们都怨声载道。我去村委会找支书村主任了解情况,村干部们地积极性也不高,说开发区的钟主任等领导只会强迫下达指令性任务,从不跟村民们见面解释,听说村里几个复员军人在四下串联,宣扬说政府的征地价太低了,到时候要抵制三通一平,我想知道是为首的是哪些人,村干部都不告诉我,显然他们也对开发区某些领导的做法很不满。嫂子,杨主任没出差前,因为信任钟主任,对他分管地工作基本只听汇报,也是觉得老同志会已工作为重大局为重,我记忆中钟主任从来都只报喜不报忧的,什么村民积极响应政府号召、什么拆迁户非常体谅政府用心。我不知道杨主任是不是从其他渠道了解到目前真实情况,可我身为开发区一员、杨主任的秘书,我有必要把我知道的情况,原原本本向领导汇报!”
沁言心里微微一惊,这些情况如不及时处理,一定将妨碍开发区的工作进程,可为什么从没听陆顺提过,她宁愿相信陆顺被蒙蔽了,也不愿意陆顺早有主张,她担心陆顺又鲁莽行事,她自己其实都没意识到,嘴里说不求丈夫官运亨通只想过平平淡淡的生活,可多年机关工作的本能使她潜意识地要化解一切危机,要扫清前途障碍势必要斗争,而斗争失败则就是丢官罢职甚至无立足之地,这样还奢谈什么平平淡淡的生活呢?可惜护夫心切,她脑子里满是如何解决问题,哪怕是极端手段也在所不惜!
沁言内心诸多闪念,但组织干部的素质让她脸上毫无征兆,说:“寒江,这些你向罗袁军主任汇报过吗?”
丁寒江说:“没有,我不知道应不应该汇报,我去办公室时,罗主任已经和钟主任争执得很厉害。”
沁言暗自冷笑:这个钟峰也太跋扈了,是该让陆顺整治整治他,不让外人都不知道开发区究竟谁地一把手!如今陆顺省委有人还有市委王书记做后台,连常务副市长顾建鸿都要搭陆顺地桥去亲近王书记,还怕治不了区区一个钟峰?哪怕钟峰背后有王谨,说不定市委王书记就会利用这个契机来对付王市长,也未尝不可!心里有了盘算,语气就热乎起来:“寒江,那就到你这里为止,老杨来电话,我就会原原本本转告老杨的,提醒他警惕起来。寒江,你是老杨地专职秘书,也是老杨的耳目,老杨也只是个和咱们一样的人,只有一双眼睛一双耳朵,他看不到的地方、听不到的东西,就得你这样的左膀右臂来协助了。嫂子先谢谢你!”
丁寒江忙起身说:“嫂子,这是我应该的,不值当嫂子谢谢!要是没杨主任提携我,我也没机会来维护杨主任的。嫂子的话我记住了,不会跟其他人说的。”
沁言故意叹息道:“小唐小勤快还是有的,可惜没你悟性好。”
丁寒江说:“嫂子,唐师傅也很维护杨主任的,杨主任不在家,家里有点粗活什么的,他也可以帮得上,我这方面还得向他学习。”
沁言暗暗点头,心里更对丁寒江增添了些好感和信任,语气柔和地说:“寒江,顶风冒雪的,辛苦你!”
丁寒江没来由鼻子一酸,赶紧垂下头不敢直视沁言嫂子,心里却是暖烘烘的,即便再辛苦点也是值得的!
(本文纯属虚构请勿对号入座)
第三部 第二十四章(下)
唐成龙不时看手表,在办公室有点坐立不安,丁寒江笑道:“唐师傅,品尝到爱情的滋味,一时不见都如隔三秋吧?”
唐成龙嗤了声说:“丁哥,没那么严重吧?兄弟我以前不是没搞过对象,我是急着沁言嫂子的嘱咐,一定要想办法请杨主任回家吃晚饭。罗主任一直在杨主任办公室里,也不知道谈什么机密大事!丁哥你知道不?”
丁寒江微微一笑,说:“杨主任出差十几天才回,罗主任肯定在汇报这段时间开发区的工作情况了,应该不会耽误杨主任回家,不过快下班时,我们可以去提醒下。毕竟沁言嫂子的父母在这里做客。”
唐成龙无聊地用火钳拨拉着炭盆里的炭火,忽然感慨道:“一直不清楚沁言嫂子为什么对我们那么平易近人,现在才知道徐伯父伯母都那么慈祥和蔼,不像有的领导家人,个个牛皮哄哄的,也不想想别人恭敬他们,无非是看在领导的份上!”
丁寒江不接茬,近段唐成龙在两人闲聊时总爱发点小牢骚,看来沁言嫂子地笑脸让唐成龙有点飘飘然了。转念一想何尝不是唐成龙开始把自己当真哥们,是以说话也毫不顾忌了,好是好,可千万不能受唐成龙的影响,这才跟杨主任几天嘛。
好容易等到五点半。外面的天色已经黑蒙蒙的了,唐成龙把烟**使劲摔在火盆里,似乎在给自己打气,起身说:“丁哥,我去催催杨主任。”也不等丁寒江回话就开门出去,丁寒江微微摇了摇头,把注意力集中在他了解的情况汇报材料上。
杨陆顺其实也挂念家里,知道岳父母来做客,上午返回市里也没时间回去,不过公务大于家务。想必沁言能理解。在办公室跟老罗商量近期工作也心不在焉的,马上就要春节了,不过就是花大精力迎接这样那样的检查罢了,最为操心的,还是怎么应对钟峰,既要不影响开发区大局。又要符合市委领导的一盘棋。
这时外面有人敲门,杨陆顺说:“进来!”
唐成龙开门进去,见杨主任罗主任坐在火盆边,也不知道是不是谈工作,心里觉得多少有点冒失,不由强笑道:“杨主任、罗主任!”
杨陆顺问:“小唐有事吗?”
唐成龙边敬烟边说:“杨主任。是这样地。徐主席嘱咐我给您捎句话。晚上早点回家吃饭。别让......”
罗袁军哦了声说:“杨主任。我一忙活。倒是忘了你岳父母在廊柱地。前几天我和老陈一起去拜访了老人。身体很健康啊。你岳母还说要帮着带外孙呢!”
杨陆顺笑了起来。说:“老罗。谢谢你去看我岳父母啊。要不晚上一起上家里吃个便饭?”
罗袁军摇了摇手。开玩笑口吻道:“你和沁言小别胜新婚。我去瞎掺和啥呀?小唐。你赶紧去开车。记住安全送杨主任到家!”
唐成龙高兴地嗳了声。眼睛却看着杨陆顺。杨陆顺说:“那就去开车吧。也快下班了。”
罗袁军就用火钳掩炭火,说:“哪天你岳父母要回南风,我和老陈商量好了的,设宴送行,匆匆忙忙去你家看望了老人,连顿便饭都没请,说不过去啊。也是不想打扰天伦之乐。”
杨陆顺说:“行,到时候我通知你,下班吧,坐我的车走,外面天都黑了,搭大客专车晃晃悠悠的,跑得慢不说,还挺冷地。要过年了,要注意身体啊。”
罗袁军起身说:“坐惯了,坐惯了。我还有事交待何凯,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