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建鸿第一次见杨陆顺发火。而且言下影射自己。内心多少有些不高兴。毕竟在领导岗位上多年。下面人都恭恭敬敬服服帖帖地。还真有点不习惯。可转念想到杨陆顺是弘智书记地心腹。自己又有把柄在人之手。不由就赔上了笑脸:“哎呀陆顺老弟。只是一些传闻嘛。只要你和春梓没什么。时间长了谣言就不攻自破。别这么担心。啊!”还伸手拍了拍杨陆顺地大腿以示亲热。
杨陆顺自顾自说:“我归纳了下目前地传闻。大致得出是在香港出差时引起地。我本和杨彪先生合住一个套间。平常日常活动我都没离开顾市长半步。我就非常奇怪怎么就有人拿我和张春梓说事。其实外面传什么我不担心。就怕市委王书记误会我地作风有问题。你也知道王书记是个正直地领导。王书记调我来廊柱市。并非我与王书记私交如何。而是王书记看重我地思想品质及类似王书记作风地工作方式与态度。”
顾建鸿自然不信什么没有私交。而且他和张春梓如此设计。无非是转移视线。现在目地基本达到。总不能就此得罪杨陆顺吧。忙笑道:“陆顺。你说地确实是实情。要不我们找个机会。去王书记办公室澄清澄清?王书记是好领导。当然也希望自己地爱将也是好党员好干部地。”
杨陆顺听顾建鸿主动要求去王书记处澄清,火气就小了很多,毕竟顾建鸿也是堂堂市委常委、政府二把手,也就换了感激地口吻:“顾市长,那就麻烦了。我还有个不情之请!”
顾建鸿笑道:“老弟你就是爱客气,有话就说嘛,什么请不请的,呵呵!”
杨陆顺说:“就怕顾市长有点心疼呢。”
顾建鸿愣了愣,杨陆顺没等他接茬赶紧说:“顾市长,这事迟早我爱人要听说。与其她听了疑神疑鬼,不如请顾市长给张春梓下个指示。让张春梓没事多去我家陪陪沁言,她们俩本就姐妹相称的,张春梓在沁言身边,那些长舌妇总不敢当着张春梓的面说这些吧!”
顾建鸿呵呵直笑,说:“我有什么心疼的,张春梓说你爱人沁言对她亲姐妹一样,你就是不提。我也会嘱咐张春梓多去陪你爱人地。张春梓这里不是问题。重要的是赶紧约好弘智书记,不然我也担心夜长梦多。”
杨陆顺笑笑:“顾市长,你还有会议,就别耽误太久,我去联系赵君豪,王书记今天去省里开会了,吕秘书长说明天下午才能回市里,不知道顾市长明天晚上有没有空,我们一起去王书记家坐坐?”
顾建鸿一喜,可马上觉得怕不合适。他上面还有王谨市长,如果没工作上的重要事情越级去找王书记,就怕王谨有看法。可真要藉此受到王书记信任,冒点风险也值得,就目前廊柱的情况,跟紧市委弘智书记应该是正确的,毕竟王谨市长为了个人政绩不得不在某些事上与王书记达成默契,已经全无王书记初来廊柱时地硬气与对抗。说不定王谨市长在廊柱没了机会,会另作打算也未尝不可。不过此事不能任由杨陆顺牵着自己走,得主动点,就笑道:“弘智书记日理万机,我们就不要再去占用弘智书记的休息时间了,我想过两天就开发区地情况去汇报,到时再说说吧。我总不会委屈你老弟的。”
从市政府出来,杨陆顺就回了开发区地办公室,让丁寒江通知张春梓到办公室来。丁寒江有点犹豫:“杨主任。有什么事我转达吧?您看都快下班了。早上出门时沁言嫂子交待要您早点回家地。”
杨陆顺笑笑,说:“哦。我就是叫张春梓一起到家里吃饭的,你沁言嫂子同张春梓蛮聊得来,快去吧。”
丁寒江只得去通知张春梓,心里真琢磨不透杨陆顺主任。
张春梓在办公室已经接到了顾建鸿地电话,正暗暗得意自己的计谋生效了,她也觉察到开发区地同事对她态度有改变,估计是听到传言开始讨好自己了,虽然不清楚同事们背后究竟是何嘴脸,肯定羡慕的有鄙夷的也有,但哪怕是表面的恭维奉承,她都受之如饴,听到丁寒江通知杨主任在办公室等,更是暗自得意,打发走丁寒江,特意拿出粉盒扑了扑,端详着镜子里如花如黛的美人儿,益发摆出不可侵犯的矜持来。
杨陆顺听到咯咯的高跟鞋声音,估计是张春梓来了,当初罗袁军制定机关纪律就有明文规定,女同志可以穿高跟鞋上班,但是严禁在走廊上发出刺耳的声音干扰机关正常秩序,很多女同志为了爱美宁愿踮起脚尖走路,就是不想发出噪音照领导批评,这个张春梓公然违反机关规则,看来是需要提醒提醒了。
“杨主任,您找我?”听到清脆微带娇媚的声音,杨陆顺暗暗暗叹张春梓确实的尤物,连一句平常地普通问话都那么美妙,可惜卿本佳人....头也不抬地说:“张副主任,你走路声音不小啊,我不用猜就知道是你大驾光临,是不是要列队欢迎啊!”
张春梓本能一缩脚,非常懊恼,她一贯爱穿高跟鞋,这样能使她的大腿更显修长,原本是记得机关制度的,刚才稍微大意就让杨陆顺抓了个正着,却依仗顾建鸿地势,拿腔作调地道:“杨主任,我怕您有急事找我,情急之下走快了,没留神。”
杨陆顺抬头看了下张春梓俏丽的面容,毫无表情地手一抬说:“坐吧。等会自己到罗主任那里交份检查,在民主生活会上谈论。”
张春梓愣了下,原本微笑的脸顿时耷拉下来,在会上当众做检讨,丑都丑死人了,那还不成为开发区的笑柄?情急之下说:“杨主任,大不了我下次改就是了,走路声音大点,不至于让我当众出洋相吧?”
杨陆顺眼神凌厉地注视着张春梓,直到她眼神慌乱慢慢垂下头。才说:“机关规则制度,是我和几位副主任科室骨干一起制定的。你身为党政办副主任,想必也为机关制度的制定积极献策献计地,我还没见哪位女同志公然在进我主任办公室时,发出如此大的噪音,你张春梓张副主任是头一个!你当我杨陆顺定的规矩的摆设?!”
张春梓没曾想一向温文儒雅的杨主任也会拿官腔耍领导威风,而且仅仅是自己走路动静大了点,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可偏生又有理有据,她在机关单位多年,知道领导地逆鳞触犯不得,何况杨陆顺明知道自己与顾建鸿的关系还如此对待自己,想必是火气太大需要宣泄,识时务者为俊杰,忙站起身可怜兮兮地说:“杨主任,我知道错了,下次一定改,等会我就把深刻地检讨书送罗主任办公室丁寒江得了杨主任指示在主任办公室外。目的是阻拦前来汇报工作地人,免得打扰谈话,却也听到里面杨主任严词厉色地批评张春梓。对杨主任更为钦佩,领导很少批评女同志,对漂亮地女部下更是宠爱有加,难得杨主任能不吃张春梓那套,真是骂得酣畅淋漓啊!
杨陆顺也没料到张春梓能如此迅速地见风使舵,再批评就矫情了。就端起茶杯走出办公桌,坐到自己待客时的沙发上,说:“张副主任,坐下说话,知道错了就好,你是我点名要来开发区地,几十个干职唯独你不是虹鼎区的,你地一举一动多少眼睛盯着的?!希望你能以身作则,莫让我为难!”
张春梓则双眼含泪。凄凄地吸着鼻子连连点头。她清楚有时候女人娇弱无依的神态比言语的杀伤力更为强大!
杨陆顺却视而不见,身体前倾压低声音质问:“张春梓。在香港那天早晨,你为什么穿着睡衣出现在我房间门口?!”
张春梓显出羞怯地神情:“杨主任,我、我本想去...你知道的,没想到那么巧...我、我...”
杨陆顺哼了声:“哦,按说你去顾房间本应该很保密,被我看见是巧合,你在我房门前转身跑了,也可以理解你受了惊吓,可我就奇怪了,怎么现在廊柱到处传你我有关系呢?莫非还有其他人看见了?!”
张春梓睁大眼睛一脸无辜:“什么,怎么会传我们呢?我真没听说过啊!”
杨陆顺的目的不是要追寻所谓真相,无非也是想利用张春梓来消除谣言,故意皱眉黑脸做思考状,好半晌才悄声说:“张春梓,我找你之前,已经和顾市长提过这事,顾市长的意思是专门抽空去王书记那里汇报,替我澄清。有些话我也不妨跟你交代清楚,我爱人徐沁言已经怀孕了,她是高龄产妇,受不得刺激,如果要是因为这些谣言让我爱人受了影响,张春梓,我也不会善罢甘休。”
张春梓内心巴不得徐沁言有事呢,但表面上丝毫不敢流露,万一杨陆顺狗急跳墙把老顾整下台了,她岂不啥盼头也没了?何况杨陆顺在南平亲手把对头送进了监狱,想必是心狠手辣之人,只要眼下目的达到,再惹是非也不明智,老顾都对杨陆顺礼让三分,还是老实配合为妙,忙说:“杨主任,对不起,我不知道会惹出这么多麻烦,要知道这样,我就不同你们去香港了。沁言姐那里我会去解释清楚的,保证不会让沁言姐受到任何刺激!”
杨陆顺说:“你能这样想最好,所以我要你多抽时间去陪沁言,你经常在沁言身边,有些想嚼舌根子地,也不敢当面诋毁你。再说你大大方方进出我家,谣言也就不攻自破了。”
张春梓马上做欣喜状:“那太好了,我生怕出了这样的事,你会不许我接近沁言姐,我是个苦命人,沁言姐待我就像亲姐姐那样,杨主任,那办公室要没接待任务,我就去家里陪姐姐!”
杨陆顺从张春梓神情上看不出虚情假意,不过凡事朝最坏的打算,也不能轻信这个女人,就微笑道:“沁言也真把你当妹妹,这样就好了,晚上就去家里吃饭吧,你送沁言地鞋很漂亮,可惜穿不了哟。是不是你脚上这双啊?”
张春梓缩了缩脚说:“不是不是,虽然沁言姐回赠给了我,可我不舍得穿,等姐生完孩子后再给姐穿。杨主任,那我回办公室收拾下,坐你的专车一起去吧?”
杨陆顺说:“你自己坐出租车去吧,还嫌不惹眼啊。记得没事多陪沁言啊!”
张春梓出门走了,丁寒江赶紧进来,准备要把自己听来的传言借机汇报,杨陆顺没等丁寒江开口,笑着说:“寒江,你搞的材料我看了,很不错,你有心了。”
丁寒江第一次得到杨主任如此好的评价,喜滋滋地说:“杨主任,这是我应该做的,我还怕我自己了解得不够全面,特意拜托开发区派出所地侯所长也摸点情况,钟主任那线的工作......”
杨陆顺摆手制止丁寒江继续说下去,招手示意他坐自己身边来,和颜悦色地说:“寒江,你用心是好的,方式也对头,知道摸了情况保密,说明你比一般年轻秘书更稳重更有政治头脑。万一你的行动被老钟知道了,容易造成我和他的隔阂矛盾,那不仅没有功劳,反而我要严肃批评你。”
丁寒江马上说:“杨主任,您的意思开发区的矛盾只是内部矛盾,不能搞大了造成不好的影响是吧?”
杨陆顺说:“大致如此吧,你继续在得闲时和侯所长保持联系,再说我目前市委政府两头跑,也兼顾不上。”
丁寒江点点头,说:“是,我知道了。杨主任,这事要不要让唐成龙也参与进来?”
杨陆顺微微一笑,说:“你觉得呢?”
丁寒江思忖了片刻,说:“我知道了,杨主任。”
杨陆顺微微颔首说:“寒江,叫小唐去开车,今天没事,早点下班。”
丁寒江还想说什么,硬是咽了下去,匆匆走出办公室去通知唐成龙,杨陆顺漫无目的地扒拉着火盆里地炭火,在想该是什么时机找老钟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