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的。”谢云青斜欠着身子落座,声音却有些发抖了,“刚刚接到电报,上海挤兑,下半天三点钟上排门了。”
螺蛳太太心头一震,“没有弄错吧!”她问。
“不会弄错的。”谢云青又说:“电报上又说:宓本常人面不见,据说是到宁波去了。”
“那么,电报是哪个打来的呢?”
“古先生。”
古应春打来的电报,决不会错。螺蛳太太表面镇静,心里乱得头绪都握不住,好一会儿才问:“大先生呢?”
“大先生想来是在路上。”
“怎么会有这种事?”螺蛳太太自语似地说:“宓本常这样子能干的人,怎么会撑不住,弄成这种局面?”
谢云青无以为答,只搓着手说:“事情很麻烦,想都想不到的。”
螺蛳太太蓦地打了个寒噤,力持平静地问:“北京不晓得怎么样?”
“天津当然也有消息了,北京要晚一天才晓得。”谢云青说:“牵一发而动全身,明天这个关,只怕很难过。”
螺蛳太太陡觉双肩有股无可比拟的巨大压力,何止千斤之重!她想摆脱这股压力,但却不敢,因为这副无形中的千斤重担,如果她挑不起来,会伤及全家,而要想挑起来,且不说力有未胜,只一动念,便已气馁,可是紧接
着便是伤及全家,特别是伤及胡雪岩的警惕,因而只有咬紧牙关,全力撑持着。
“大先生在路上。”她说:“老太太不敢惊动,另外一位太太是拿不出主意的,谢先生,你有什么好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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