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时常感念韩琦的功劳,早想将淑寿下嫁给他的一个儿子,不过淑寿年岁尚小,此事便没有多提……”皇帝突然说起这些家常,让石越颇觉莫名其妙。但是很快,他就明白过来皇帝的用意。果然,赵顼继续说道:“朕听说卿的女儿桐庐县君,十分惹人喜爱?石越心中一凛,忙回道:”臣女尚在襁褓,已是顽劣。“赵顼笑道:”王贤妃与朕提过几次,想与卿家结个亲家。“”蒙贤妃娘娘错爱,然臣女尚幼,只恐于礼不合。“石越心里一千个不愿意。
“朕看卿是不愿意罢。”赵顼开玩笑地说道,哈哈大笑。
“臣岂敢?”“有什么不敢的?”赵顼笑道,“天家的女儿不好嫁,朕早已知道。只是不曾想,天家的儿子都不好娶了。难不成龙子凤孙,竟然连个进士都比不上了么?”“臣绝无此意。”石越见皇帝并无发怒之意,轻松不少,忙又解释道:“不敢欺瞒陛下,臣实是想让臣女长成之后,自己择婿。”“自己择婿?”赵顼一时只觉无比的错愕与震惊。
“是……”“这只怕与礼不合。”“臣以为也没甚不合之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确是世之常礼。但自周汉以来,女子自择婿的亦不少。便是本朝,上至公卿,下至贩夫走卒,皆有相亲之俗。可见父母亦不能太过违拗子女之意。俚语言:强拗之瓜不甜。臣为人父,总不能没有一点私心。臣的女儿,不盼她一生富贵,只须一生平安适意便可,这等大事,臣以为不便全然不顾她本人的想法。”石越的这番话,对赵顼来说,实在可以说是大胆了。赵顼颇不以为然,摇了摇头,道:“卿之言论,实不能让人信服。若说将出去,只怕又要惊世骇俗了。”“正是。”石越笑道:“世间有些事,便是只能做不能说。陛下英明,不以世俗为念,臣才敢斗胆言及,至于他人,臣是断不敢说的。”赵顼听他说“世间有些事,便是只能做不能说”,不免笑道:“朕先时还疑心卿是怕卷入宫闱之争。若是如此,实不必担心。”赵顼的话虽然只说了一半,但是石越却自是听得明白,这分明是说信国公不可能为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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