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恩德,敝国君臣尽皆感戴。”李乾义谦卑的说道:“敝国愿永远朝廷之藩蓠,为朝廷镇守西北。”“是么?”石越犀利的目光,注视着李乾义,意味深长地问道。
“敝国愿永为朝廷之藩国。”李乾义诚挚地重复着。反正“信义”二字,对大夏国从来都不重要。
石越又注视李乾义良久,方缓缓说道:“然则朝廷绝容不得一个时有叛乱之心的藩国!”“敝国对朝廷,并无贰心。”“这种事,言不如行。”“是……”石越望着李乾义,嘴角流露出讥讽的笑容,他冷淡地打断了李乾义的话,道:“足下虽然如是说,然则夏国国相却未必如是想。”李乾义心头一震,不禁抬头望着石越。
“梁乙埋屡次冒犯朝廷,其不仁不义不忠不信,朝廷断难信任。某此来,特为请足下转告夏主,若梁氏当政,除互市与俘虏二事之外,余者一律不必多谈。卧榻之侧,朝廷必不容此君酣睡。若夏主能内除国贼亲政,推行汉制,外则亲附朝廷,勤修贡奉,朝廷必可既往不咎。为臣为贼,请夏主自择之。”石越说完,也不管李乾义的反应,起身抱拳,说声:“告辞了!”便扬长而去,只留下李乾义在那里怔怔地发着呆。
赵顼回到睿思殿,还在想着石越献上来的“寿礼”。
是不是要让石越回陕西,赵顼还在犹豫不决。他托着腮子,想起和几个臣子的对话。赵顼首先询问的是吕惠卿。那日在崇政殿,众人退朝后,赵顼独留下吕惠卿,委婉问起石越的去留。吕惠卿回答道:“石越可任枢密使。”赵顼当时便有一丝心动,石越担任枢密使,未必不是一个好的选择。一来枢密使之重,足以赏石越之功;二来枢密使一职,也足以让石越大展拳脚。但是三十多岁任枢密使,宋朝应当是没有先例了,而石越在军队系统的威望……赵顼并不相信石越会谋反,他也记得有一次与石越谈论史事时石越说过的话:使霍光生于操、莽之世,霍光固然未必会为操、莽;然若使操、莽生于光之世,操、莽却未必不会为霍光。这段话让赵顼记忆深刻并且深以为然。只要有足够的外在制约,曹操、王莽,也可以成为名臣。何况是石越?所以,大臣之间的平衡与相互制约,是非常重要的。三十多岁便成为枢密使,虽然眼下也有足够的人来制约,但若从长远来看,却非常危险。做为一个非常爱读书的君主,赵顼可以说明于史事——他清醒地知道臣子的寿命长于君主是十分正常的事情。所以,吕惠卿虽然不避讳他与石越之间的嫌隙,秉持着公心推荐石越担任枢密使,这一点难能可贵,但是这位宰相的见识,却毕竟不及长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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