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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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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06-10-29 17:34:22

【锐圆读通鉴随笔一○三】儒生评价历史的“标准多元化”

二世欲诛蒙恬兄弟。……遂杀蒙毅及内史恬。恬曰:“自吾先人及至子孙,积功信于秦三世矣。今臣将兵三十馀万,身虽囚系,其势足以倍畔。然自知必死而守义者,不敢辱先人之教,以不忘先帝也。”乃吞药自杀。

扬子《法言》曰:或问:“蒙恬忠而被诛,忠奚可为也?”曰:“壍山,堙谷,起临洮,击辽水,力不足而尸有馀,忠不足相也。”

臣光曰:秦始皇方毒天下而蒙恬为之使,恬不仁不知矣。然恬明于为人臣之义,虽无罪见诛,能守死不贰,斯亦足称也。

——《资治通鉴》卷七 秦纪二 中华书局版第250页

有人对《资治通鉴》有一个确评,说这是一本“相砍”书。鲁迅说翻开中国的书,满纸仁义道德,最后在字缝里找到“吃人”两个字。鲁迅大概是泛指中国古书,倘若翻开《通鉴》,不用到字缝里,页页几乎都有砍人的报道。

这次砍的是拥有重兵的蒙恬兄弟。蒙恬该死,原因是:一、不能保护和拥戴扶苏登基;二、二、不能和扶苏拥兵自重以待时机;三、最起码的,不能制止扶苏自杀。锐圆看通鉴和写笔记有点时间差,昨天看到东晋时期,什么王敦、苏峻,有个几万人马,不高兴就跳起来了,皇帝乖得和小鸟似的。秦、晋同样是“封建王朝”,差距咋这么大呢?

蒙恬被砍了,后代儒家们和评价体系又紊乱了。

扬雄,后来被尊为扬子,在儒家体系算是牛人一个,你看他怎么说。有人问:“蒙恬赤胆忠心却被杀掉了,忠诚还有什么用呢?”扬子回答说:“开山填谷修筑长城,西起临洮,东接辽水,威力不足而造成的尸体却有余,蒙恬的这种忠诚是不足以辅助君王的。”

司马光这次有了变通,他说:“秦始皇荼毒天下,蒙恬是帮凶,‘仁’是谈不上了。但他对做臣子的‘义’还是遵守得不错,没有过错被杀掉,没有怨言,更没有造反,那还是值得表扬的。

“忠”是儒家的基本价值观,但是遇到秦始皇这样坑过儒的皇帝,这个价值观还执行不执行,扬子晕了,干脆说蒙恬这不是忠,或者这样的忠诚没用。司马光把忠义“抽象”出来了,因为他写《资治通鉴》以后,一观察历史,历史上不值得忠的浑蛋皇帝太多了,但以此否定忠义的价值,后果更糟糕。所以对坏皇帝的忠也是要肯定的。把忠绝对化了,对稳定是有好处的。

日期:2006-11-1 9:37:20

【锐圆读通鉴随笔一○四】秦二世胡亥说“我有一个梦想”

(前209)夏,四月,二世至咸阳,谓赵高曰:“夫人生居世间也,譬犹骋六骥过决隙也。吾既已临天下矣,欲悉耳目之所好,穷心志之所乐,以终吾年寿,可乎?” 高曰:“此贤主之所能行而昏乱主之所禁也。虽然,有所未可,臣请言之:夫沙丘之谋,诸公子乃大臣皆疑焉;而诸公子尽帝兄,大臣又先帝之所置也。今陛下初立,此其属意怏怏皆不服,恐为变;臣战战栗栗,唯恐不终,陛下安得为此乐乎!”

——《资治通鉴》卷七 秦纪二

秦二世胡亥同志,是个标准的纨裤子弟。有一天,他正儿八经地和他的精神导师赵高畅谈人生。他凝视远方深沉地说:“人最宝贵的是东西生命,这生命对每个人只有一次。人的一生应当这样度过,当他回首往事的时候,不因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因碌碌无为而羞愧……”

赵高一听,傻了一半,没想到二世是个有为青年,心下不免惴惴。

“……这样,在临终的时候,他就可以这样说,我的整个生命和全部精力都已经献给了世界上最壮丽的事业……

赵高很紧张,二世不理他,继续背道:“人的生命是有限的,而享乐是无限的,我要把有限的生命投入到无限的穷奢极欲当中去。”

赵高听到这儿,一颗心扑通一声掉的肚子里了。

二世对赵高说:“人生苦短哪。怪不得我老爹成天价想长生不老。但是,我要与时俱进,我……朕不能再好高骛远,不切实际,妄图不死。我有一个梦想,就是要享乐到死,HI到死,我能想到最幸福的事,就是做个快乐的帅哥。你看怎么样?提点意见。”

赵高由衷地感叹到:“专业呀,您这是最专业的皇帝啊!”

赵高是我们看到的最早的有权势的阉人,第一个皇帝和第一个权阉,他们同时代出现。这两样东西将伴随这个民族走过漫长的岁月。皇帝和阉宦是人的两极,一个“悉耳目之所好,穷心志之所乐”,而另一个则是最极端地被污辱和被戕害的。幸福是相对的,现的一个男人包个二奶,就对只守着黄脸婆过日子的哥们生出许多优越感来,皇帝哥哥三宫后院美女如云每天展示给去掉两蛋的太监,优越感还不直冲云霄。

赵高对皇帝阶级进行了自己都可能意识不到的反击,他以智慧污辱和戕害了始皇帝的后代。

《史记》中,秦二世胡亥并不是一味地贪图享受,他担心:“朕年少,初即位,黔首未集附。”“大臣不服,官吏尚彊,及诸公子必与我争,为之柰何?”这样的心理和态度更符合人之常情。胡亥的上台合法性有一点问题,不符合始皇帝的遗愿,在那个时代,先皇的遗愿代表了合法性。所以,胡亥对帮助他上台的赵高失去了控制,一是欠人情,二是有短处的人家手里,第三,他确实太嫩了,才二十一岁,没有政治经验,也不懂得借助李斯或其他人,来均衡赵高的权力。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在秦帝国的第二代领导集体中,对国家政策失衡,没有清醒的认识,不知道文武之道一张一弛,没有进行政策调整,把政治上、经济上、文化上的强硬政策,适当地缓解一下。历史不能假如,假如胡亥施政温和一点,他的所谓矫诏篡位根本不是问题,他上台有些心虚,心虚导致强硬,从自己的兄弟起,逐一迫害,以至更加损害了他的执政合法性。

从维护自己利益集团的稳定性上,赵高只是一个狠人,不是一个智者,斗狠他赢了,斗智他输了。李斯是个智者,但他勇气和狠劲不够,结果只能是徒唤奈何,连溜狗的日子也过不上了。

王夫子在读通鉴论里,看到了皇权二代的瓶颈问题。他说:

“商始兴而太甲放,周始兴而成王危,秦并天下而扶苏自杀,汉有天下而惠帝弗嗣,唐则建成死于刃,宋则德昭不令其终,迄乎建文之变而憯尤烈。天下初定,人心未靖,则天命以之不康,汤、武且不能弭,后代勿论矣。然而胡亥杀兄,旋以死亡;太甲、成王,终安其位;则伊尹、周公之与赵高,相去不但若霄壤也。

“秦始皇之宜短祚也不一,而莫甚于不知人。非其不察也,惟其好谀也。托国于赵高之手,虽中主不足以存,况胡亥哉!汉高之知周勃也,宋太祖之任赵普也,未能已乱而足以不亡。建文立而无托孤之旧臣,则兵连祸结而尤为人伦之大变。徐达、刘基有一存焉,奚至此哉?虽然,国祚之所以不倾者,无谀臣也。”

王夫子认为,第二代接班容易出事,主要是“天下初定。人心未靖”,而解决的方法很简单也很难办,要集体接班,要有忠诚的重臣可以托付。

在古代的政治经验里,王夫子的观点可谓一语中的。什么制度化、法制化,在这儿都是瞎扯。

柏扬在其《中国人史纲》里,也有一段文字专门论及于此。民间也有俗语云:老子不死儿不大,反过来看,一代君主太强了,造成了这么多的衰神二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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