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姆、吕斯和布拉特尔上校派出的向导前往阿特拉托河西岸游击队的阵地。在距离阵地还有一定距离的时候，汤姆就感觉整个大地都在瑟瑟颤抖，远远就能看到政府军的迫击炮弹落在了坚硬的地面又弹了起来，在半空中爆炸，火箭弹夹着烟幕怪叫着从天空坠向阵地，每次爆炸都会把各种各样的杂物掀向天空。河岸地表的工事已经在政府军炮火打击下弹痕累累，布满弹坑的河岸几乎看不到一样完好的东西，几辆汽车在熊熊燃烧，还有数十具被击毁迫击炮七钮八歪地散落在河边挖掘的工事外。

汤姆、吕斯和向导利用炮弹坠落的间隙迅速穿越空旷地带跳进战壕。在这里，很多游击队士兵或躺或坐在潮湿的洞穴工事里。大家都很沉默，神情看上去很是沮丧。

汤姆在战壕里拿望远镜观察河对岸，他心里计算着对岸炮火的状况和整个河岸地形。汤姆让向导找一份博哈亚市区地图，他一边研究地形，一边对照地图。他从一个战壕穿行到另一个战壕，到早晨的时候把阿特拉托河两岸的整个战场地形全部了解透了。

上午，他和吕斯返回“哥武”司令部，斯梅切尔将军正在等他归来。

“汤姆船长，你找到节省弹药的有效方法了吗？”斯梅切尔将军问。

“应该是找到了。”汤姆说着拿出地图，“你看，这是博哈亚市区整个你方防御工事图。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是密集排列的炮位，太靠近前沿阵地。这给士兵造成强烈的心里压力，只要对方炮火攻击，你方士兵就立刻火力还击。我怀疑，政府军用这么密集的炮火打击你们这边的阵地是引诱你们还击，从而消耗你们的弹药。我用望远镜观察过，我认为在东岸政府军的阵地上有很多引诱你们还击的目标，比如一些伪装的活动物体和炮位。在此种情况下，你们必须把目前的炮位后撤到市区内建筑物里隐蔽并分散开来，每个炮位控制一定的区域。从明天开始，你们要逐渐减少还击的次数，给对方造成你方弹药缺乏的印象。我怀疑在五到七天内，政府军会发动大规模渡河进攻。这时候，你们隐蔽的大炮要迅猛轰击正在半道的船只，用比过去更密集的炮火悉数击垮对方的渡河部队。有了这样一次打击，就会给对方一个你方稀疏的炮火仅仅是一个诱使他们渡河的假象。他们就不会轻易对你们的弹药储备下结论了，你们三个星期的弹药消耗量就可以支撑到我回来。”

斯梅切尔将军静静地听汤姆的讲解，他拳头握得紧紧的，盯着地图沉思了片刻。然后抬头说：“当一个船长真是委屈你了！汤姆，你以前在军队的最高军衔是什么？”

“我所在的军队那时侯还没有军衔，我最高官职是排长。”

“你到我这里可以给你上校，让你指挥一支三千人的军队。”斯梅切尔将军说。

汤姆微笑了起来，他说：“我对做职业军人已经没有丝毫兴趣了，即便让我做将军我也不会答应。我喜欢大海，喜欢在那种自由自在的空气。”

“真可惜！汤姆，如果能把你留在我们队伍里，用一支军队的代价交换我也愿意。”

“谢谢你！将军。你给我这样的赞扬已经让我感到莫大的幸福了。”

“好了！汤姆，我知道我不可能把你留在这里，我们还需要你提供我们更急需的军火呢！我想让你今天就出发，可以吗？”

“今天？你知道，将军，我一晚上没睡觉——”

“没关系！我们派一架水上飞机送你离开，几个小时后你就到了加勒比海。”

“但——”汤姆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坎贝尔上校将与你同行。”

“哦！那太好了。但我还有一件事。”

“什么？”

“我想带一个女人走。”

“女人？是谁？”

“埃尔瓦小姐，纳兰德上尉的女友，我曾答应纳兰德上尉送他的女友离开哥伦比亚。”

“她为什么要离开哥伦比亚？”

“我想可能是哥伦比亚的战火让这个女孩害怕了。”

“纳兰德上尉离开女友不感到难过吗？难道他不爱她？”

“这个我就不好说了。似乎纳兰德上尉在你们队伍里还有其他的女人。”

“是吗？我也好像听说有这么回事。”斯梅切尔将军笑了起来，“那就带她离开吧，哥伦比亚不缺漂亮女人和丨毒丨品，就让我们把这些两样消磨男人意志的东西送给西方那些阔老爷们吧。”

汤姆听后大笑起来，斯梅切尔将军拍拍汤姆的肩膀。然后大声招呼维德中尉进来。

“维德，你立刻通知去准备飞机，一个小时后出发。”斯梅切尔将军转身对汤姆说，“汤姆，你也快回去准备一下，叫上你的那个鲁莽的手下，还有那个什么埃尔瓦小姐。再过半个小时，坎贝尔上校应该被送到了。我现在不能陪你了，我要去前线。过一个月我们再见面吧！”

“对！过一个月我们再见面。”

“汤姆，希望不会有什么意外把你耽搁了。”斯梅切尔将军目光炯炯地盯着汤姆的眼睛说。

“将军，只有两件事情会耽搁我。一个是我死了，另一个是你们没有按约定付款。”

“放心吧！汤姆，那后一件事情是不会发生的。”

“好吧！将军，我走了！你保重——”汤姆说完与将军亲密拥抱。

汤姆回到住处，他让皮特去通知西里娅娜，让她准备好马上出发。五分钟后，西里娅娜一身便装随皮特赶到汤姆的住处。

“你不需要和吕斯告别吗？”汤姆问西里娅娜。

“不了！没有必要了。我和吕斯一切都结束了。”

“可我要和吕斯告别，你去吗？”汤姆问西里娅娜。

“不！你在告别的时候告诉他，就说祝愿他所追求的信仰能够实现。”

“好的！西里娅娜，你等我一会，我马上就回来。”说完汤姆和皮特离开房间，他们赶到吕斯的住处，但没有见到吕斯。

“纳兰德上尉走了！他随斯梅切尔将军去了前线。”一个士兵说。

“好吧！那就下次再见吧。”汤姆喃喃地说完后与皮特离开。

过了半个小时，汤姆、皮特、西里娅娜在维德中尉的带领下赶到营区外一个秘密地点，这里有一片平静的湖水，在林中有架水上飞机。飞机旁站着飞行员和二名负责警卫的士兵。

维德中尉问警卫：“总部送来的人到了吗？”

“没有！”警卫回答。

“好！那就再等等。”

维德中尉招呼三人进了林中的一个小屋，在这里，维德中尉从包里拿出汤姆的手枪。

“这是吕斯让我还你的。”

汤姆把枪拿在手里抽出弹夹，看到里面子丨弹丨依然满满的。他把枪放进口袋里，对维德中尉说：“如果你见到吕斯请你转告他，让他保重自己！你告诉他，不要轻易拿生命做赌注，人死了一切都完了。”

“好的！我会转告他。”维德中尉点点头。

又过了十分钟，林子外响起车辆引擎嘈杂的声音，维德中尉走出门去，汤姆跟随了门口。汤姆看到一个身材高大，蒙着眼睛，带手铐的白人中年男子被四个士兵从一辆装甲车上押解下来。

维德中尉走到士兵身边，他给士兵出示了斯梅切尔将军的手谕。士兵退到一旁，维德中尉抓住男子的胳膊，带他到汤姆面前。

“你要的人带到了。你需要亲自证实一下他的身份吗？”维德中尉问。

汤姆点点头，问：“请问你是克拉克。坎贝尔上校吗？”

男子犹豫了一下，反问：“请问你是谁？”

“我是谁现在不重要。我现在想了解你的身份，如果你是克拉克。坎贝尔上校的话，我今天就带你离开哥伦比亚回美国。几个小时后，你就自由了。”

“我是克拉克。坎贝尔上校。你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