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很难办到!”坎贝尔上校斩钉截铁地说,“我回去不可能官复原职,即便我官复原职也无法为你解脱困境,你知道我并没有那么大的权力。”
“这很难讲!坎贝尔上校。我认为你回去后不但会官复原职,而且会得到提升,会受到重用,你会拥有很大的权力。”
“为什么这么讲?”
“你了解现在美国国内的局势吗?”
“不了解,我已经一年没有美国国内的消息了。”
“那我告诉你吧!你的老朋友,布什副总统正在参加本次总统竞选。他很可能获得这次大选的胜利。据我所知,你与他的个人关系很好,如果你回到中情局,在布什当政后,你必然会得到重用,那时以你手中的权力是很容易帮助我。”
“汤姆船长,即便是这样,我也不能帮助你。毕竟你的行为是法律所不允许的。”
“我知道,坎贝尔上校,我知道我的行为不被美国政府和法律所允许,但像我这样的人是一把双刃剑,关键看握在谁手里。你不认为利用我比消灭我更有价值吗?我能够把你从哥伦比亚救出来,这是你们中情局派了特种部队,甚至动用了多国政府游说都没有做到的事情,这说明了什么?你明白吗?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了什么?”坎贝尔上校正色问。
“说明华府和中情局并不是万能的,你们有很多事情需要像我这样的人替你们去做。你也知道,我并不是你们的眼中钉、肉中刺,我并不像丨毒丨品那样危害到美国公民的利益,也不像俄国间谍一样危害到美国的国家利益,到目前为止我们这些人甚至都没伤害过一个美国公民。我们仅仅是一些追逐金钱的走私犯而已,与华尔街那些合法的江洋大盗的犯罪行为相比我们的行为简直不足挂齿,我们甚至比纽约街头的黑帮都要来的规规矩矩,对我们这样的人,难道非要消灭而后快吗?请你认真地考虑一下,用理智而不是感情来考虑一下,我们是不是那种对国家毫无用处而只有危害的人呢?”
坎贝尔上校低下了头,他沉默了。正如汤姆说的那样,汤姆这种人的作用是他们中情局甚至美国军队都无法替代的,利用他们要比消灭他们对国家可能更有价值。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坎贝尔上校严肃地说,“你是怎样说动‘哥武’游击队放了我的?”
汤姆把手一摊,用轻松的语气说:“很简单!交易,放你是因为我和他们做了交易。”
“什么交易?”
“你猜!”
“是为他们输送武器?”
“对!就是这个原因。‘哥武’现在战事吃紧,他们需要我这样的人为他们提供武器弹药。”
“哦!明白了。”坎贝尔上校点点头。沉默了一阵坎贝尔上校突然把头抬起来,他大笑了起来,那笑声让汤姆和西里娅娜都感觉很惊讶并不可思议。
“汤姆船长,”坎贝尔上校把双手伸开,他突然像是另一个人一样,刚才的严肃认真全不见了,他说:“尽管你在做一件犯罪的勾当,尽管你在违反美国的法律,但你的确是救了我,我欠了你人情是不争的事实。我们就抛开一切所谓的人类的高尚道德和情操,公理和正义,抛开对与错,是与非,就单从我个人内心来说,我要谢谢你,我没法不谢你。在我过去被关押的一年当中,我明白了很多我以前不明白的事情,我天天在祈祷自己能获得自由,重新回到我的妻子、孩子身边。我曾试图引诱过一个看守,希望他能帮助我逃走。我给他许诺说如果他能帮助我逃走,我会给他很多钱,帮助他成为美国公民,让哥政府不去追究他过去杀人越货的罪行。你看,我那时是不是很卑鄙、龌龊呢?如果你是一个没有经历过那些暗无天日的日子,没有经历过非人的心理折磨和难熬的黑夜,没有在潮湿、燥热、蚊虫叮咬的肮脏角落里煎熬过,你当然会大言不惭地说那没什么,你不应该让高尚向低贱投降。那些在躺在安乐窝里饱食终日沉迷于生色犬马的所谓道德家们,那些身居高位对普通民众指手画脚的政治家们,那些大口咀嚼新鲜食物却总是要求别人勇敢地奉献哪怕最后一口面包的所谓伟大信仰的思想家们,以及那些坐在宽大、干净的地下室里,手拿电话驱使年轻的士兵拿血肉之躯迎着敌人的炮弹爆裂后的钢铁和呼啸锐利的弹头冲锋陷阵的那些将军们,当这些非人的打击或者煎熬来临的时候,想必他们也和普通大众一样丢盔卸甲、毫无尊严和高尚可言呢。所以,汤姆船长,我决定帮助你,不为任何事情,不为伟大的美利坚合众国的利益,就为你救我,仅仅因为你救了我,所以我要知恩必报,我会想办法为你去解脱罪责。但有一点我还是要说明,我只能尽力而为,如果我的能力达不到为你解脱罪责,请你不要认为我坎贝尔上校是个过河拆桥的人。”坎贝尔上校抑扬顿挫地把话说完,他已然成为了一个无所顾及的普通民众,与汤姆这些渔民没有两样的普通人。
“放心吧!坎贝尔上校,我并不指望你一定能帮助到我。”汤姆也笑了起来,他说:“有你这样的话我就满足了。你让我看到一个真实的坎贝尔上校,一个不带伪善面具的坎贝尔上校,如果你愿意的话,如果你认为我汤姆船长还值得做你朋友的话,我想做你坎贝尔上校永远的朋友。即便有一天美国的法律消灭了我,或者把我投入监狱,那我也不认为是你辜负了我和你建立的友谊。坎贝尔上校,你想和我做朋友吗?”
“好啊!汤姆船长,我很愿意做你的朋友。我为认识你这么个逍遥于法律之外的朋友而高兴。你有酒吗?我已经很久没喝酒了,我现在很想和你一醉方休!”
汤姆船长率领他的“奥拉号”上的水手直到冬季才回到阿达克岛,所有的船员都疲惫不堪。当“奥拉号”靠上码头时,几乎把码头上值班员惊呆了。他们难以相信汤姆船长会这么晚回港,对整个阿留神群岛的渔民而言,除非是冬季外出捕猎海豹,渔船一般是不会冬季在海上航行。码头上的值班员从温暖的房舍中顶着强风跑出来,他们为“奥拉号”系好缆绳,放好踏板。“奥拉号”上的水手迈着疲倦的步伐从船上下来,他们上码头后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等他们的船长下船。
汤姆最后一个下船,他看到众水手站在码头等他时恼怒起来,他喊:“干嘛在这么冷的天气等我?你们这些傻小子,快点进屋去。”
大家这才移动脚步一起来到码头值班员的休息室,大家围坐在壁炉前烤火,值班员卡尔拿出酒来给每个下船的水手敬酒,表示对他们归来的欢迎。
“汤姆船长?你们为什么这么晚才归来?你们在海上遇到了什么吗?”卡尔问。
“没有,卡尔。我们的船坏了,在诺姆修船耽误了时间。否则我们应该提前一个月回港。”
“是这样!那你们这次出去收获大吗?我看“奥拉号”吃水线并不深,好像没多少收获啊!”
“是啊!这次我们先是错过了鱼群,后来又因为修船而耽搁了时间。”
“哦!是这样。你们回来通知了公司了吗?为什么没有人来接你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