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知道K身份的人，大概也就只有言默了，言默一死，所有线索也就断了，现在除非K自己跳出来再作案或者怎样，否则的话，K到底是谁，恐怕就只能成为一个谜了。

听到这里，程锦才忽然明白了什么，她看着路远鸣的目光就带了几分复杂，“你……”

路远鸣转过头去，“什么都不必再说了，我今天言尽于此，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说了，你好自为之，我……我走了。”

在路远鸣开门的瞬间，程锦才低下头，轻轻说了一句，“路远鸣，谢谢你。”

路远鸣的动作顿了一下，也不知道是听到了还是没听到，随后便关上门离开了。

一室寂静中，程锦许久才再次坐到了沙发上，嘴角挂着一丝苦笑。

原本她还觉得路远鸣有些不可理喻，可直到后来她才明白过来，或许路远鸣用枪指着她，并不是为了威胁她什么，而是……他在以这种方式警告她。

如果她真的是K，就自己走的远远的，不要再做错事，不要被人发现，好好的藏好自己，好好的生活……

或许这对所有被KG伤害的受害者是绝对不公平的，但是人呐，总是会有那么一丝丝私心的……

程锦想，如果是证据确凿的情况下，路远鸣对她一定不会手软，但是在这种时候，他能选择给出警告，就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了吧……这份情，她得承着。

坐在沙发上，程锦有些头痛的用手盖住了自己的额头，现在的情况似乎有点儿复杂，路远鸣会突然说怀疑她是K，那肯定不是临时想到的，更大的可能是，不止路远鸣，局里其他人也多多少少有些怀疑她了，就是不知道，张局对她是怎么个想法？

按理来说，张局知道她是要去凌江身边卧底的，应该给予她绝对的信任，但是现在出了这么一件事，就不知道张局还会信任她么？如果一直没有揪出真正的K，张局还会遵守承诺让她回去局里么？

头疼……任务的事还没有着落，现在又出了这样的事，简直不给人有片刻的喘息。

以及，真正的K到底是谁？他会选择就这样悄无声息的结束所有过往？还是不肯放过，正在暗戳戳的准备着卷土重来？

程锦觉得，多半是后者……而且言默让她小心的话，那说明对方对她应该也是有点兴趣的，也就是说，她与KG的对垒还没有结束，K早晚都会找上来的。

不过……或许借着这次凌江的事情，能引得K主动上钩也说不定？

不想了不想了，还是先睡觉吧，头疼的事太多，想也想不明白。

次日，程锦一直睡到十点才起来，大概是心事太多，没太睡好，有点儿头疼。

起来喝了杯热牛奶，才觉得舒服了一点，本来是想出去逛逛的，不过刚准备出门，她就接到了阮敬舟的电话，“在家么？我在你家楼下。”

程锦愣了下，然后应了一声，“我在。”

“那我上去找你，有些话想跟你说。”

程锦张了张嘴，但是又忽然想到了什么，眸色微微一闪，到了嘴边的话就又咽了回去，变成了，“好啊，那你上来吧。”

阮敬舟，程锦虽然真的不太怀疑他，但是总归现在她也没有特别怀疑的人，该试探的时候还是试探一下吧，何况他这个时候找过来，恐怕也是为了凌江的事情，聊一下也没坏处。

程锦想过阮敬舟也是来劝她的，却没想到……他进屋之后对她说的话却是，“这是你给我的那十万元的卡，我一直没动，现在还给你。”

程锦眉头一皱，“你这是什么意思？我给出去的东西，没有收回来的道理，你拿回去吧。”

“我就知道你会这样。”阮敬舟轻叹一声，“你总是这样要强，可是我们难道不是朋友么？你知道的，这一点钱对我来说并不多……我说要给你介绍工作，你觉得我在施舍你，现在给你钱你还要觉得我在侮辱你吗？程锦，我仅仅是站在朋友的角度想帮帮你而已，你没必要这么敏感。”

程锦眉头依旧皱着，“我知道你是好意，是想帮我，但我也的确没理由拿你的钱，不是说你有钱，你不在乎这一点小钱，我就能心安理得拿的，阮敬舟，我有手有脚，就算暂时困难一点，也很快就能靠自己赚到钱，还没到需要朋友资助的地步，你明白么？”

阮敬舟抿唇，“你这样，难道说是还以为我对你有什么图谋，有什么想法么？程锦，这一次我是真的对你死心了，如今只是出于朋友之间的关怀而已，连这你都要拒绝么？”

“我明白，所以我并不只是拒绝你，不管今天来的是谁，我都一样会拒绝的，昨天走的急，也忘了跟你说，回帝都，一路顺风。”

这一次，阮敬舟沉默了好一会儿，最后到底是没忍住，“所以，你为什么选择在凌江那里工作？昨天他的样子大家都看到了，明显就是一点儿都不尊重你，给你工作怕是也没安好心，难道接受那样一个人的帮助，比接受我们的帮助还要简单么？！程锦，这一点儿都不像你。”

说到这儿，程锦脸色也变了，面色微沉，明显有些不高兴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觉得我是为了钱卖了自己？现在拒绝你完全是当了表子还要立牌坊？阮敬舟，别打着关心我的幌子在这儿胡言乱语，我很清楚我在干什么，我也很清楚凌江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怎么做自有我的道理，没必要跟你们交代吧？”

“程锦，你是怎么了？就非要这么跟我说话么？”

“不是我非要这么跟你说话，而是你们一个两个的都来找我，话里话外都在暗示我跟着凌江做事就是为了钱出卖自己，你要我怎么好好说话？昨晚路远鸣也来过了，跟我说什么凌江不是个好人，可是不是好人，他们怎么不抓他呢？既然不抓，要么是没他的犯罪证据，要么就是他没做违法乱纪的事儿，既然如此，在他们抓他之前，我凭什么就不能跟他混在一起了？我以前是丨警丨察要遵守这些原则没什么好说的，现在，没必要了吧？”

阮敬舟愣住，“你……你在说什么？坚守自己的原则，不是你一直都在坚持的么？难道就因为不是丨警丨察了，就能放弃了么？！”

“我坚守，那是因为职业，也是因为秦薄扬，如今两样都没了，我凭什么还要继续坚守？”程锦呲笑一声，“我为了别人活了十几年，如今都被抛弃了，难道还不能为自己活一次？你看，我之前坚守原则，最后得到了什么？而如今，只要我稍微放下一点，我就能得到很多，我为什么不能放下？”

阮敬舟看着程锦，眼中都是震惊，久久无语，或许是他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半晌之后，他才终于再次开口，“那既然你连底线都放下了，为什么我给你钱你却不要？如果你真的像你说的那么潇洒，你就应该收下这张卡吧？”

“你不一样。”程锦动了动唇角，也不知道她是失落还是想笑，她说，“你们都是我以前的朋友，见过我以前的样子，若是在你们面前也放下了尊严，那也太狼狈了……所以，我可以跟着凌江，却绝对不会接受你们的帮助，如果不是凌江跳出来搅局，这些事我本来也不想让你们知道的，如今这样……也罢，让你们看清了我现在是个什么人也好，往后也能离我远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