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小伙子,跟你说了那地儿不能走,你咋还倔上了呢?我老实告诉你,从这里通往晋平县,除了国道之外就只剩尖刀山的那条岔路,可这条路邪得很,好多人都说那是条阴阳路,夜车司机上了这条路,多半是开不回来的。”
“有这么邪乎?”
我和张小饼听完都笑了,“大哥,劳驾你指个路,我们有急事,非得尽快赶回晋平县不可,这尖刀山怎么走?”
“哎呀,你这小伙子!”
中年人一跺脚,“你们不怕死,我可怕,想找人带路你们问别人去!”
这大哥摇头晃脑就走了,似乎不愿意搭理我们,我正犹豫着要不要下车问路,就看见一辆并排停在我侧面的小货车忽然踩油门倒退,拐向了旁边一条小路。
张小饼碰了碰我的胳膊,
“小凡,这俩货车去的方向,会不会就是尖刀山?”
我想了想,“应该没错,你没看那司机拉一车的货吗?我猜估计是赶在天亮之前送超市的,要不咱们跟上?”
张小饼说道,“如果真能尽快赶回晋平,当然最好不过,但你也别掉以轻心,我看刚才指路那大哥一脸讳莫如深的样子,想必这尖刀山未必好走。”
我笑了笑,“连你也怕走夜路撞鬼?”
说话间我已经熟悉地调头,将汽车方向盘打死,一脚油门跟了上去。
高速路旁被人为压出了一条马路,我们沿着荒道往前开,越走越偏,过了两分钟,勉强将前面那辆小货车追上。
天黑.道不好走,再加上不认识路,我并不准备超车,便关掉了远光,不紧不慢地跟着那辆货车往前开。
打从第一次见鬼开始,我已经许久不摸车了,更别谈在这荒郊野岭上开夜车。
时隔三年,再一次遇上这么熟悉的环境,我心中恍然竟出现了一种错觉,自己仿佛又再次行驶在了通往周家口的那辆诡异面包车上。
张小饼打开车门透气,一边摇下车窗,一边对我问道,“小凡,这一带环境很糟糕,连个住户都没有,你开车小心点。”
我笑了笑,“你担心什么?做术士之前我就是专门给人开车的,技术还行,一定……”
我这话只说了一半,耳边就听到一阵刺耳的刹车声,猛一抬头,顿时就看见前面那辆小货车突然加速,用起码超过100公里的时速蹿进了黑暗当中。
我脸色一变,“前面的车怎么突然加速了?”
张小饼用手抓住了扶手,“不对劲,大半夜谁会把车开这么快,这里可是山道,小凡,你快追上去看看,前面肯定出了情况!”
“那你坐稳了!”
我把双手搁在方向盘上,提醒了张小饼一声,吐掉嘴里的烟蒂,一脚油门下去,汽车就跟疯了一样加速往前冲。
狭窄的山道视线并不开阔,我只能开启大灯,望着两旁的山壁和深不见底的悬崖,心中很是诧异。
大货车在这种环境下跑夜路,怎么可能会把速度提升这么快,我自信车技还算不错,可那货车的速度实在太惊人,我连跟上去也变得有点勉强。
渐渐的距离越拉越远,黑漆漆的大货车好似一头深水的鲨鱼,“轰隆隆”地闯进黑暗中消失不见,我一开始还能不远不近地保持跟车,可到了最后,前面那车子居然连车灯都熄灭了。
“被甩了这么远?”张小饼望着黑漆漆的路口,惊呼道。
“不是,这种货车的极限速度也就100码左右,咱们的速度不慢,不可能这么快就被甩开!”我摇了摇头,脸色有点发沉,
“那辆车有古怪,司机肯定撞邪了!”
“那你再开快点,咱们追上去看看情况!”张小饼用手抓着扶手,可劲催促我。
我苦笑道,“大哥,这里是山道,车速上了80码就是在玩命,要不你来开?”
“前面的车怎么能开这么快?”张小饼不解地反问我。
我深吸了一口气,“那车根本不是驾驶员在开,自从刚才突然加速之后,你能听见汽车底盘的声音吗?”
张小饼瞳孔外扩,惊呼道,“难道那车子四个轮胎都不在地上?”
灵车!
我和张小饼脸色不太好看,大晚上看见灵车漂移,这不是什么好兆头,我不由得把车速放缓,打开大灯缓缓行驶在了坑凹不平的路面上。
大约十五分钟后,张小饼指了指前车窗,“小凡你快看,前面那辆车翻车了!”
我沉声道,“我早看见了,大半夜把车速提升这么快,想不翻车都难!”
我一边说着话,小心把车子靠拢,停靠在了侧翻的大货车附近。
马路上到处都是碎裂的玻璃渣子,皮鞋踩在上面“咔嚓咔嚓”直响,我打着手电筒走向山道旁的小拗口,路上却根本看不见刹车的辙痕。
张小饼脸色越来越严肃,“这车子直到侧翻,好像都没有刹车的迹象。”
我摇头说道,“人家未必没有刹车,只是车轮不着地,所以不管他怎么踩刹车都无济于事!”
张小饼不说话了,似有似无地将手搭在了七星剑的剑柄之上。
我们谨慎靠近车头,手电筒照过去,才总算明白这趟车祸究竟出得有多惨,整个车头是直接撞向山壁的,前机舱已经深深瘪了下去。
弯曲的车门中渗着殷红的血迹,空气中掺杂浓郁的血腥味,前挡风玻璃好像被血洗过一样,粘稠的血迹沿着车窗流淌下来,糊住了驾驶员的视线。
张小饼突然蹲下去,从地上捡起了一颗被挤爆的眼珠,苦笑道,“这个应该是货车司机的。”
我点头没有说话,视线沿着车门上衣,驾驶室外面的金属框架早就变形了,从我这个角度根本看不见货车司机,垫脚踩在车蹬子上,视线透过车窗,看见了一道被挤压变形,已经完全不成人形的尸体。
他的胸骨断裂,骨头扎穿胸口,直接顶在了方向盘上,眼珠子被挤掉了一颗,血肉模糊的眼眶之内,还保持着临死前的惊恐。
那双已经挤变形的手,仍旧死死地抓着方向盘没有松开。
我叹了口气,忍着恶心从车蹬上跳下来,对张小饼摇头说道,“鬼蒙眼,撞邪没跑了,这条路果然不干净!”
张小饼皱了下眉头,“万一就是一场普通的车祸呢,我没有感应到阴气,你怎么确定一定就是撞邪?”
我说道,“司机临死前拼命抓着方向盘,试图掌控方向,方向盘已经打死了,可车子却一点没有转弯的痕迹……”
张小饼怔了一下,脸色一变问道,“这里应该算是晋平县的辖区了吧,你打电话给你在警局的朋友,问问他们怎么办?”
现在这种情况,我们没办法解决,只能打个电话给老傅了。
我掏出手机,翻出老傅的手机号码,正准备给他拨过去,可打了两次手机里却是盲音。
我皱紧眉头,把手下放下无奈地说道,“不行,这里没有手机信号!”
日期:2020-04-02 18: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