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爷,没有哪真的没有哪!去年歉收,过冬都只是瓜菜代,存粮只剩了这么些,新粮还没上,实在没了啊!”
米袋子没扎紧,劈头盖脸洒了一地和老妇人一身,老妇人顾不得爬起身,抖抖索索在土里一颗颗地捡,指甲缝里积满了乌黑的泥。
金黄的黍米从她灰白的发间泻落,她急忙脱下褂子接着,里头的里衣破破烂烂,丝瓜瓤子一样遮不住羞,她却像根本不觉得。
也没人能感受到这份羞耻,门被不断砰砰踢开,哭嚎声不断响起,除了寡妇家完成任务之外,大部分人家在这还没开荒的初春,存粮都不够交这春租,因此满村嚎哭,狼奔豕突。
文臻一直静静地站在一边,像一个合格的路人一样看着,她身边的采桑咬着嘴唇,好几次想要冲出去,看看文臻,又停住了脚步。
采桑知道自己主子是个怎样的人,也被殿下再三告诫过,绝不敢自作主张给她添乱。
只是眼看无数人摔倒尘埃,眼看老者跌落,妇人哭嚎,孩子惊恐,汉子磕头,满村子的哀求和哭泣之声,这出身穷苦的少女也浑身颤抖起来,眼巴巴地盯着文臻。
寒鸦脸色冷漠,低着头一言不发,忽然转头盯着墙角,那里,冷莺已经忍不住现身。
文臻还是没动。
她不是这些未经世事的少女,她是湖州的主宰,她自踏入湖州,面对的便有可能是一个巨大的能量场,每一步都必须思量再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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