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往袖袋里一摸,摸出来一袋金叶子,一个玉花冠,冷笑一声道“这两样东西也不占地方,公公务必收下。”以此算作那两个奸人给吕舒陪的葬。
暮色起,月华升,自此吕舒从活人簿里除了名。
我从地窖里搬出珍藏十年的两大坛桂花酒,跨上马往西溪境奔去。我曾经和吕舒约好,等到我称了帝,等到南国府再不受欺负,这酒便拿出来,我俩一人一坛,饮个痛快。
其实吕舒就是吹罢了,他这么大年纪,能喝什么啊,但是他说过“那时,老奴便是喝死也高兴。”结果他等不到那日便死了,世事无常到叫本王想哭。
找了一块平坦的地方,徒手挖了个坟,把他的那一坛酒埋了。找了块青石竖起来,算作是吕舒的坟冢。
做完这一些,月已上中天了。我靠着青石板,把自己的那坛酒打开,这酒放太久,酒气太浓重,甫一打开,酒香迎面扑来,本王的眼泪啊,当即被冲下来。
俗语有云,一步错,步步错。本王现在体会得深。若不是我亲手攻陷了南国,逼死了阿遇的父亲连累阿遇落得这样一个孱弱的模样,如今我也不至于被人拿住把柄害吕舒丢了性命,也不至于现今躺在这巨大的墓地里,一个人凄凉地灌酒。
这场酒一喝便喝到天亮,破晓时分天公不作美,一场无根水从天而降,周遭新挖的泥被冲散,溅了我一身泥,这白衫子脏得不成样子。偏偏我脑子里全是秦不羡离去时那纤尘不染的月白袍子,忍不住就想笑,直至笑得前仰后合、笑得撕心裂肺,才发现我这身衣裳胸口的位置,已被血染了个透了,往心窝处一摸,那里的口子裂得极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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