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不用说大家都知道,帝国的政治动乱、军队的跋扈骄纵、蛮族的入侵掠夺,以及专制的高压统治,都不利于天才的发展和学术的研究。连着几位伊利里亚出身的皇帝拯救了帝国,但是并没有恢复科学的发展。他们所接受的军事教育,无意于激起文学的爱好。甚至就是戴克里先的心灵当中,尽管对事务的处理不仅积极进取而且周详精到,但是同样不会进行研究和思考的工作。法律和医术两方面的职业有普遍的用途,可以获得若干利益,因此还可以吸引具有相当才能和知识的人来从事这方面的工作,但是学习这两种行业的学生,几乎在那个时期没有人能够成为继往开来的大师。诗歌的旋律已经沉默无声,历史成为干枯而混杂的断简残篇,提不起大家的兴趣也产生不了教诲的作用。一些雄辩之士供职朝廷无所作为,拿着皇家的薪饷专以奉承为能事,除了为皇权辩护外别无才能。
新柏拉图学派的兴起和迅速发展,是学术和人类衰败的标志。亚历山大里亚学派已压下雅典学派的声势,一些古老的派别都纷纷打着“最新潮流”这类旗帜,他们标榜自己的体系,说是学习方法新颖,研究态度严肃。这些大师像是阿摩尼奥斯、柏罗丁、阿梅里乌斯和波菲利,都是思想精辟和见解高超的人物。但是,他们并没有掌握学习哲学的真正目的,努力钻研的结果非但无法增进人类的理解力,反而产生害处。新柏拉图学派完全忽略那些适合人们状况和能力的知识,也忽略伦理学、自然科学和数理科学的整体领域。他们耗尽精力在形而上学的口舌之争,企图探索未知世界的奥秘,要使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的思想在某些问题上能够统合一致,至于是哪些问题,连他们自己也弄不清楚。他们的理性在类似深刻而不切实际的思考里消磨殆尽,心灵暴露在超乎想象的幻影之中。他们狂妄地自信已经掌握某种奥义,可以将灵魂从肉体的桎梏中解放出来,声称能够跟魔鬼和各种精灵很亲密地交谈。因此,经过非常奇特的变革,把对哲学的思考变成了对法术的研究。古代的圣哲曾经嘲笑民众的迷信,现在这些柏罗丁和波菲利的门徒,拿寓言当作借口用来掩盖这种自甘堕落的行为,反倒成为迷信的狂热辩护人。在有关信仰的几个神秘问题上,他们和基督教徒的意见一致,便用打内战的狂怒姿态,对基督教神学体系的其余部分大肆攻击。新柏拉图学派不配在科学史上享有任何地位,但教会史免不了要提到这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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