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森细细地询问，方便以后他照顾这个小实验品，小家伙很可爱，隔着保温箱，艾森的目光很是温和，然后他又看了看秦晨，竟然发现这孩子和秦有两分相似。

艾森多看了两眼。

秦晨则是观察了各项仪器的数据，这两个小时的无一遗漏。

“很不错，是个顽强的小家伙！”他微微一笑。

艾森点头。

此时，秦晨已经恢复了平时的样子，浅灰毛衣，黑色休闲裤，外面一件白袍，丰神俊朗，少有干净清贵的气质。

他直起身时，发现艾森一直注视着自己，不觉轻笑了一下：“看什么呢？”

艾森的蓝眸温和，“我只是想提醒您，应该好好休息一下了！”

秦晨不以为意：“你不也一样。!”

艾森的心里想说，我们不一样，我是男人，而你是女人。

即使你再像男人，也是女人……但是他没有说，只是陪着他。

好几年了，都是他陪着秦晨。

在秦晨不知道的情况下，他知道了秦晨哪天会开心，哪天会不开心，什么时候会因为某些事情而发呆，最不喜欢什么，最喜欢吃的东西。

他了解他太多太多了，甚至是对他喜欢穿衣的牌子都一清二楚。

他去查了一下，全是某意大利品牌，单价几万到几十万起步，但是秦晨拥有差不多60平更衣室，柜子里，全是这个牌子的男款。

艾森也是偶尔一次秦晨喝醉后送他回家，看到的。

他看了以后，觉得秦晨对于这牌子的偏爱，是偏执的。

或许，让他偏执的不是这个牌子，而是某个人。

他是怎么从女人，变成今天这样变成一个人人以为的男人。

他的神情往往慵懒好看，他的姿态无懈可击……近乎是完美，让女性欣赏而爱慕。

如果说以前艾森一直想不明白的话，后来当他翻看一本过期的杂志，他看到了意大利首屈一指的华人家族的继承人的一张封面杂志后，他明白，秦晨怎么变成今天的样子。

他是在模仿一个人，他这样，是催眠自己那个人没有离开。

他将自己，变成了那样子。

秦晨是一个最好的医生，医学界公认百年才出的天才，但是没有人知道，秦晨有病，病在心里，而且无药可医。

因为那个人，已经到了天堂。

艾森的蓝眸里，读懂了他，但他不让秦晨知道。

因为他，不想打扰他。

一个沉睡的灵魂，被唤醒，有时会痛苦，或者是危险的。

秦晨和他一起转了一圈后，离开时看到周崇光痴守在门口。

秦晨的步子一顿：“周崇光，水木很好，你想见一见吗？”

周崇光意外又惊喜，“可以吗？”

秦晨笑，“当然可以！”

周崇光的薄唇抿紧，竟然有一丝紧张。

而秦晨还是和他说了一些话，“一周，水木不能吃东西，他必须经过初期的排异期，才能试用一些食物，这些天得靠营养针。”

他的声音低了些：“可能会更瘦一些，不会很好看，但是这是必要的过程。”

而且这还是好的时候，差的，不好的情况，他几乎不忍心和周崇光说。

周崇光微一点头：“我知道。”

秦晨带着他进去，当周崇光看着小水木时，那么大的一个男人几乎哭出来。

是手术的一天时间里，小水木是真的瘦了很多，现在真的像是一只小猴子了。

作为一个父亲，他哽咽着，话都说不出口，满满的心疼。

秦晨拍了他的肩一下，“熬过这段好了，只要熬过去，后面还是会长得白白胖胖的。”

周崇光点头，“谢谢你。”

秦晨双手放在衣袋里，又恢复了他惯有的慵懒：“你儿子归我一年，我也不亏，而且是拿他做了首例人类手术。”

虽然他说得这样无情，但是周崇光是知道秦晨的压力的。

水木的身份，包括秦晨事后对于秦沐的解释，还有手术能不能成功，这些都是秦晨要承受的，但是他从来没有考虑过。

周崇光看着他，心里有些难解……像秦晨这样平时洒脱的人，将自己弄成男人样子的人，为什么心肠会这样地柔软？

秦晨望着他，笑了笑：“我是一个医生！”

周崇光也笑了：“你还会读心术。”

“周崇光，你和秦沐离婚以后，智商不在线了，很好懂。”秦晨不介意捅他一刀的。

周崇光：“……”

“去休息吧，孩子会有专门的人看着，都是专业人才，每一个都足以当大医院的外科主任级别，12小时后过来看。”秦晨的语气淡淡的。

周崇光点头，看着他离开。

而他，怎么可能睡得着，想着那瘦瘦小小的水木，全身都扎满了绷带，还有开过腔的小肚子，想想心痛。

他没有去休息，躺在实验室门口的长椅，盖着大衣睡了一下，这一觉，竟然也睡了十来个小时，来来往往的人不少，但都没有吵醒周崇光，是秦晨吩咐的，因为他太累了！

周崇光醒来以后，看过了小水木，小家伙已经能睁开眼，黑白分明的，只是眼里有一丝雾气，似乎有些痛苦，但是小人没有哭，他那样地看着方的周崇光。

周崇光忍不住伸手，覆在了玻璃罩，虽然抚触不到水木，但是似乎这样会更近一些。

水木睁着大大的眼睛，样子很像是特人的……

怪可爱，也挺好笑，但他心里，只是满满的心疼。

一周以后，小水木已经能喝一点点牛奶，第一次是秦晨亲自喂的，他很紧张，抱着小小的水木，让他小口地吸。

水木虽然手术过，很久没有抱过奶瓶了，但是孩子是有这种天生本能的，一碰触到本能贪婪地吮一一吸一起来。

秦晨让开一些，不让他那么紧。

小家伙只喝到一点点，有点呛，秦晨又等了一分钟，等水木好了以后，才敢给他再喝一口，这样20毫升的奶，喝了足足半个小时，间还去热了两次。

小家伙好不容易吃到实在的东西，满足地躺着闭了眼睛。

长长的睫毛垂下，那瞬间，看起来像是小天使一样。

周崇光在一旁看着，觉得无论多苦，都值得了。

秦晨也蹲守在一旁，轻声说：“看这四个小时了。”

周崇光嗯了一声。

秦晨忽然问：‘你紧不紧张？’

他又嗯了一声，秦晨笑了：“你看他的神情多么地快乐满足，不会有事。”

周崇光沉默了好久，才侧过脸：“秦晨，我发现你对我，关心的有些过份了。”

秦晨没有回避他的目光，回望进他的眼里，好一会儿才开口：“因为你是沐沐爱过的人，她应该是希望你快乐的。”

而水木，大概是周崇光唯一的安慰了……秦晨不是一个好心的人，但是他对秦沐是真的好。

而且他知道，秦沐想要什么，秦沐要的，不是仇恨……

周崇光一时，有些说不出话来。 !

有感动，更有一种思念。

对于秦沐的思念，像是黑夜里细密的针一样，细细的，但清楚可见。

因为水木的事情，他无法常常想到她，但是他是有想的，真真切切地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