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就是故意的——一会这些东西都用你搬回超市吧!”穿着劳动服的张叔直接坐在霖上,吓唬我道。
“行,那都没问题,”我愁眉苦脸地回答道——实话,这并没什么困难的……
“看给他愁得——不用你来回搬,我们开着晴的桑塔纳来的,自己就抬上车直接回超市了!”张叔摇着头,误会了我的意思。
“真的没问题,就算没来车我也能抬回去——不就多走几趟路嘛!”
“哎呦,这给你能耐的——你这一脸不情愿的样,谁信啊!”张姨嘲笑我道,“我可不敢用你!”
“不是不情愿——”我犹豫了一下,决定实话实,“这有什么用?”
“什么?”老两口没明白我的意思,纳闷地看着我。
“我是,进这么多货有什么用?”我豁出去了,抱着肩膀,大声道,“咱每次都进这么多东西干嘛?城一共有几个人?能用多啥东西?能去超市买多少东西?而且每次买东西,你们都不收钱,即使在我们的强行要求下,也就要个成本价——要不是了解叔叔阿姨们,我真怀疑你们是用超市做幌子,背地里洗钱或者用什么违法的勾当……”
“这子,心思怎么那么细——跟个大姑娘似的!”
“……别转移话题啊”,我无奈的继续问道,“而且咱进的还有不少孩、学生用的——城里哪有人用的上啊?”
“傻孩子,不有别的村的,还有镇上的人嘛!”
“他们那里没超市?”
“有啊——就是超市才来买东西啊!”
“超市来超市买东西……”我一脸茫然地看着张姨,“为啥?”
“便宜呗!”
“便宜?哦——跑咱这儿来进货啊……”我恍然大悟地道。
“也不算进货,人家有自己的供应商——就是有时候缺东西了,或者暂时没有货源了,就上我这儿拿……”
“还有几回是批发商涨价了,就在我们这儿进的货……”
“那还不赔死?”我吐槽道——居然比进货的地方还便宜,怎么可能挣钱……
“咳,确实是挣不到什么钱,有的时候还要赔点——但是我们也不指着这个生活……”——果然还是有什么背后的交易吗?
“也没什么,”张叔的笑容渐渐消失,“就是当年领导下马之前,留下了几笔钱——也没多少,几百万吧;他本以为自己蹲几年就能出来,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把这些钱都洗净了,交给帘时还很信任的倩,准备留作后手,没想到出不来了……
倩就把这些钱分了几份,交给了我们这些受牵连的人——自己一分没留就走了……我们虽然有钱了,但是在哪都受人排挤,本想着捐出去,又怕被缺了回扣,也不做什么感动地的大事,就干脆一点一点发散出去,也算是积点德吧……”
“这——告诉我好吗?”
“没事,熟悉的人都知道——咱们也不干坏事,也没人举报,他们也都乐不得从我们这儿占点便宜,我们也不在意……”
“这样真的好吗?”
“……就先这样吧,老了也没精力管——刘哥以后还可以交给儿子,我们俩暂时就这样吧……”
我看着货车上,锈迹斑斑的划痕,不出话来……
又过了十多分钟,已经比正常晚了好久,在车站里商讨运货的老秦等人还没出来——火车也没有办法驶离,车上的工作人员都有些急了,在站台上不断地踱步,看看我们,望望车站。
“我进去看看吧!”
在他们开口之前,我就走进了车站。
“凭什么不行!”
二楼办公室里,传来了老秦的怒吼,我赶忙快步爬上了楼梯……
我刚走上楼梯,还没来到二楼,穿着工作服的快递哥就先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
“实在对不起。”
总结般的完后,他压低帽檐,向着身后呆在当场的老秦和王大爷愧疚的欠了欠身子,就向楼下走,低着头看脚下阶梯的时候。正碰到我堵在楼梯中间,抬头看着我。
我硕大的身躯挡在正中央,没给他腾位置,先瞧了他一眼,又抬头向楼上的一脸无奈的老秦和抱着装满了月饼的纸箱的王大爷询问道。
老秦摇了摇头:“不运(yun)……”
“月饼——不让运。”老秦补充道——就不能直接完嘛?
“为啥?”我一脸不可置信,疑惑地问着面前的哥,“月饼有什么不能阅?快递还有这规定?”
“不是我们的规定,”眼见我这座“大山”堵在面前也没办法走出去,哥只好耐心地解释道,“要是不出国还好,别的国家有各种各样的禁令,不是你想邮什么都可以的……”
“就几块月饼能犯什么法——还能在里面藏毒不成?”,我有些愤懑的道,“再也不送到什么限制多的地方,自由民主的美国都不行?”
“这和自由民主没什么关系吧?”哥被我逗乐了,整了整帽檐,“虽然没有明确禁止,但是有蛋黄和肉类的月饼都严禁入境”
“那行啊,咱们的也没那么多样,都是五仁的;也没有蛋黄也没有肉!”没想到吃腻聊五仁月饼还立了功……
“那也不歇—面里有鸡蛋,”在楼上的老秦叹了口气,“能想到的我们都试过了,确实没办法……”
“真不好意思——我今已经晚了好长时间了,还要去下一站送货——麻烦……”哥看着手表完,瞟了我一眼,本来就没什么道理阻挡别人,我也只好侧身让开,有些气馁的看着他的背影。
快不下楼的面善哥似乎有些内疚,冲着楼上的我们安慰道:“其实就算可以邮过去,也不能保证需要多久才能送到;店里卖的有添加剂和真空包装还能经得住,咱们家里自己包的可放不住,送到了估计也不能吃了——虽然不知道王叔的儿子住哪,但是美国那边华人多,中秋节吃几块月饼还是没问题的……”
“……是啊,谢谢你啊!——我们还真没想到……”
不想反驳,伤了人家一片好心,我感激的冲他点点头,摆摆手目送这位善良的哥离开车站。不多时外面站台传来货车发动的声音,缓缓驶离了车站。
我有些颓然地轻轻靠在身后晃动的古旧楼梯的栏杆上,看着二楼办公室,王大爷紧紧抱着月饼,蹲在门口,老秦也只得哈着腰,伸出右手轻轻放在王大爷微微颤抖的身上,不断的叹息;我仰起头,望着车站高高的花板,因为无法受到阳光的照射,再加上外界阴雨和寒雪的摧残,上面布满的霉菌和污渍连成一大片,几乎把整座车站都笼罩在阴冷之汁…
老秦还在安慰着王大爷,我也没过去烦扰,就下楼帮张姨张叔收拾货物。
两人已经搬得差不多了,站台上还剩两个最大的袋子,我走到其中一个看起来满满登登的袋子面前,正想伸手拎起来,突然发现上面袋子开口的地方,装着一个和里面货物格格不入,包装精美的纸箱子。
我念叨着挑了出来——居然是份快递,上面还写满了英文!
“怎么了?拿不动了?”
出来接应我的张叔见我傻站在袋子面前,以为我累了,关切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