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森森的,显得很阴冷。
一触碰,就有阴物发出惨叫声,
这些篱笆像是活的,冒着烟,插进阴物的身体里。这些东西发出哀嚎,挣脱不得。看它们一下子给抓了个正着,祖姑婆喝了声,就拿起一个大碗,从里头抓出一把大米,就洒了出去。
“吼……吼……”
阴物发出野兽一样的咆哮,左冲右突。
祖姑婆的大米撒下去,这些阴物沾了,立刻就发出了悲鸣。一个个影子被压扁了,就像是被山头盖了下来,紧紧地贴着地表。
这是压鬼咒。
我也会,不过没有祖姑婆这么得心应手。
危机被化解了。
“东西,交出来。”
雾气里传出来了大叫声。
还不退?
真是瞎了你们的鬼眼。
都被我们打趴下了,还敢叫唤?真以为我不敢除了你们。
看不到,但是能感觉一股子煞气。
这些阴物可不是良善,只有伤人,害人,才能有这种冷辣的气息。
祖姑婆也不理,道:“今晚李淳在我家做客,谁都不能动他。过了今儿个,随你们做什么?”
一群影子环绕着,拥着我出来。
有着祖姑婆的威风,还有这些影子帮着,外头终于沉寂下来。
“嘿嘿,祖姑婆,你是道门里的前辈,何必庇护一个吃阴饭的小子?今天我给你面子,明天,我会再来。如果你还插手,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哼,明明是被祖姑婆打跑了,还有脸说这种话?
没声了。
雾气里的煞气变得若有若无,小心为上,祖姑婆点起了一串的黄色符纸,丢进了雾气里头。
火苗窜起来。
那么大的雾,被火一赶,就一下子没了。
空荡荡的。
总算是走了。
我松了口气。
今晚要不是有祖姑婆护着,这么多阴物冲进来,怕是要把我给撕成碎片。祖姑婆让我赶紧去睡觉,说是夜长梦多,天一亮就赶紧出去办事。
“白葳,你没事吧。”我关切道。
她摇头。
我就拉着她的手,袖子底下有一块红斑。好在皮没有破,但是我一碰到,白葳就露出了几分痛苦的神色。
那张符纸破了十二地支灵阵,还把白葳的手腕给打伤了。
我心里气愤。
都是为了我,才会连累她。
“没事,只有一点点疼。”
我把爷爷做的红花油拿给她,白葳没有推辞,细心地涂抹好了。她给我安排了一个屋子,连床铺杜整理好了。我哪儿睡得着,直到天亮,才迷迷糊糊地闭上了眼睛。
有阴物,还有人,都想害我。
可我连销金环长什么样子都不清楚,今晚可是委屈大发了。
让我知道是谁在背后搞鬼,一定不会放过他。
“李淳,走了。”有人来推我。
我揉了揉眼睛,爬了起来。白葳煮了早饭,匆匆吃了,祖姑婆就领着我们出门。
祖姑婆喊了一个农户,让他套了一辆驴车,嘎吱嘎吱地赶路。我问去哪儿,她没有细说,只说到了,自然就知道了。
我就好歇着养神。
默默念诵符咒。
白色影子教我的符咒大有用处,每次诵念,不但精气神饱满,感觉体内的气都在一点点地增强。我觉得有用,每天都是勤修不缀。
我能破开关卡,感觉它居功很大。
按照爷爷的估计,本来要七八年的功夫,我才能成为黄冠。现在这么快就突破了,连祖姑婆都很吃惊,以为是爷爷给我留下的手段。
睁开眼。
白葳轻声道:“醒了?我们到了。”
她们一直在等我。
一座山,郁郁葱葱,饱具灵气。顺着山坡上去,就看到了一座大庙。我对风水只是粗粗涉猎,但也一眼就能看出,这是一个好地方。
这里的香火很旺盛,香烟袅袅。
驴车停下,祖姑婆跟我说这儿是修行的人,让我小心说话做事,不能冲突了人家。我嗯嗯点头,这些都是祖姑婆的情面,我不能给她添麻烦。
“也不必紧张,修道人讲究脱俗随性,做你自己就好。”
她领着我们进了后头,去找了一个叫郑和的年轻道士。
“祖姑婆,这就是你说的后进?”
他上下打量着,眼神有些刺眼。我记得祖姑婆的提醒,一直忍耐着没有动作。他就问我道:“小伙子,什么时候开始修道的?”
“七岁。”
祖姑婆让我这么说的。
道士嗯了声,没有多说啥。他又问我籍贯,住址,家里的事情。我早就有了准备,说不上对答如流,但是一板一眼,也没有什么疏漏。
“嗯,既然是祖上就懂法术,来历也清白,有祖姑婆给你作保,就没啥问题了。”
道士让我等了会儿。
他进了后屋,很快,就捧着一个箱子出来了。
从里头拿出一个莲花座的烛台子。
一跳,火苗跳了起来。
“来,吹一口气。”
青铜底子,一圈莲花瓣拥着灯芯。
很有韵味的古灯。
烛火一跳,宛若豆苗,发出幽幽黄光。
我鼓起胸口,一吹,这火苗不摇不动,显得十分稳当。
这是长明灯?
道士笑了下,说:“别紧张,要用你的气。”
我酝酿了一下,张嘴一吹。火苗压了下去,然后猛地晃了下,接着就突突地往上冒着,陡然间就变得又细又长,一下子就冲上了屋顶。
“停,快停。”
道士急忙把灯收了,一看,墙顶已经变得黑糊糊的一块。
我急忙跟他道歉,他啧啧两声,反而笑眯眯地说道:“好小子,不愧是祖姑婆看重的后进。你这个年纪,能有这么个修为,可不简单啊。”
祖姑婆满意地点点头。
“郑和,快办事,我还赶着回去。”
郑和拿出一张黄色符纸,让我把名字写上去。这张符纸跟祖姑婆夜里拿出来吓唬阴物的一模一样,半真半假,连鬼都会上当。
“祖姑婆,您喝茶,我去去就回。”
我们坐了会儿,这里摆着许多道门的经卷,看起来是个修道人的场所。白葳看出我的疑虑,解释说:“虽说道门讲究清净冲虚,但在各地都有这样的道观,叫做守正,负责道门地方上的一些事宜。”
这些道观只跟修道人和阴司打交道,不管香火,也不接受捐赠,知道的人并不多。
修行是修行,不仅是出世,入世也是。
过了这一关,我就是道门行走了。
这是一个护身符。
我心里微微放松。
等的时间有点久啊。
祖姑婆就让白葳去催一催,她跟我叮嘱道门行走的一些注意的事宜。年轻道士回转了,只是他的脸色有些不好,直接符纸给丢到了我跟前。
这是怎么了?
“你是李淳?李老狗的孙子?”
这口气很是不好。
“没错。”
“你走吧。”道士硬邦邦地丢下一句话。
“怎么回事?”祖姑婆道,“刚才不是说好了吗?”
道士黑着脸,说:“不行,不通过。”
“理由呢?”
“哼,李老狗当年杀了那么多修道人,手段歹毒,他的孙子能好到哪里去?”
这就怪了,刚才你就知道我爷爷的名字,还说没什么。出去一趟,回来就变卦了?杀人?祖姑婆冷笑,道:“守正不掺和修道人的私人恩怨,李家跟张家的事情,人家自己解决,用不着你来翻旧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