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来顺吾,神鬼可停廖。如若不顺吾,山石皆崩裂。念动真言决,天罡速现形,破军闻吾令,神鬼摄电形,急急如律令。”
催动了浑身的气,一下子灌进去。
镜子里发出一道光。
花脸挺着那么大的肚子,没能跑得掉,就被镜子给照了个正着。
这厮发出尖锐的惨叫。
面孔扭曲,从七窍里冒出滚滚的黑烟,既恐且狰。我心里直跳,这家伙好重的邪气,否则不会被镜子照的这么厉害。
一张恶鬼面孔浮现在镜子里。
手上冰冷。
我一看,不知道哪儿来的鲜血。
手破了?
不对,是镜子在流血。
准确的说,是镜子的鬼脸在流血,越来越多,不断地从镜子里渗透出来。
很冰,很寒,我的手被冻得哆嗦。
咬牙撑着。
机会难得,香炉里的东西是管祖姑婆借来的,才能重创花脸。这厮的性子阴险狡诈,下次就不会吃这一招了。
你不是要我的命吗?今天我就让你连鬼都没得做。
僵持着。
手冷心寒,但是有信念支撑着我。今天就是凭着一口气,我也不能在你前头倒下。
“救,救我……”
啪。
突然一个黑影飞过来,就砸在镜子上。
咔嚓,咔嚓,镜子上冒出一道裂纹,越来越多,跟蛛网一样蔓延着,然后啪地就碎掉了。
是那个穿血衣服的人。
他拿石头把镜子砸碎了。
花脸一下子就脱身了,虽然浑身凄惨,身体模糊,几乎不能保持人形,一双泛着铁青的眼珠子则是恶狠狠地盯着我。
好冷啊。
温度疯狂地下降,草叶上被露水打湿,然后凝着白霜。
阴物来了,好多,把我给困住了。
完了。
我心里一片冰凉。
跑不掉,也不想跑。
跟花脸僵持着,把我的气用光了,手和脚被氤氲的寒气冻得发麻,估计脸色已是一片青白。一人一鬼,就这么遥遥站着,也不靠近,反倒有些隐隐提防的意思。
我心里涌起一丝希望。
不是一条心。
人和鬼,本就不是一路人。
何况这男的是修道人,一向瞧阴物不起。
会是我的一线生机吗?
“小子,把东西交出来。”
手心抓着木飞镖,这是我最后的杀手锏。
用了,固然能杀死一个。但是这飞镖发出去,几乎把我的力量抽个空,所以只有一次机会,但是面前的敌人却有两个。
花脸在左,那个穿着血衣服的男人在右。
“你是人,为啥帮助阴物?”我喘了口气,问道。
这人不理我。
“起码让我不做糊涂鬼。”
还是不理会。
倒是花脸冷笑一声,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话虽短,但其中的道理一点不差。
“修道人第一就是修心修德,就算取宝,也是得之有方有法。你跟这种邪神勾结,就不怕给家里蒙羞?”
爷爷是这么教我的,行事有方,做事有正气。
“小子,轮不到你来教训我。”
血衣服男人冷笑,反道,“你何德何能,能窃据法器?”
“你们都要销金环,东西只有一个,给谁?”我放弃了说服,直接挑起了话题。
“自然是我。”
异口同声,一人一鬼同时向前一大步。
“哼,明明说好了,东西给我。”
这人一脸不屑,道:“没有我,你能破了祖姑婆的法术?做鬼不要贪心。你把东西给我,我另外可以补偿。”
“不行,这跟说好的不一样。”
我心里好笑。
他们争执了两句,气氛越发尖锐。
吵吧,打起来最好。
血衣服男人突然一声厉笑,道:“先把东西拿到,再来研究怎么分。这小子滑溜,免得被他给跑了。”
“拿去。”
我直接拿出一个布袋子,奋起全力,就朝着远处丢过去。
直接追出去了。
人跑不过鬼。
花脸直接变成了一团黄烟,滚滚而去。血衣服男人冷笑,拿着那个锣鼓一敲,环绕四周的阴物发出尖锐啼叫,呼啸着追去。
场面森森,让人胆寒。
“找到了。”
一个鬼爪子从地下探出来,抓住布袋,发出欣喜欢叫。
黄烟一变,冲出一张巨大的鬼脸,直接把鬼和袋子吞进了肚子里头。
“给我吐出来。”血衣服男人大叫着。
他们要动手了?
不需要念诵符咒,直接就动手。
飞镖脱手,就化作一道红光飞驰出去。
目标是穿血衣服的男人。
这家伙是驱策阴物,勾结花脸的罪魁祸首。等他发现袋子里是假的,从我身上得不到东西,一定会转头去为难祖姑婆和白葳。
对付鬼,她们是行家。
再不济,还有同行可以求助。可以如果对付同道,她们就是两个女人。
不能留下这个祸害。
背对着我,心思被布袋子和花脸给牵扯住了。飞镖就像是一个火流星,直接打中了他的背部。
砰。
一声爆响。
那件画着奔马的血衣服一下子就四分五裂,隐约还能听到悲鸣声。
我心里一沉。
没事,衣服被打破了,这人居然一点事情都没有。
他转过头,一脸惊怒和悚然的神色,旋即恶毒地盯着我。我看他颤巍巍地从怀里拿出一块头,上头用墨汁写着一个古怪符咒。
咔嚓,石头破裂。
“我,我的救命石……”
救命石?这东西救了他一命?
无奈。
我心里怆然,自己努力了,只是时运不济罢了。
“给我撕了他。”一声尖锐咆哮,阴物纷涌而来。
修道人的血肉对阴物来说,是大补。
眼看着就要葬身鬼口,我闭着眼睛。
嗷呜。
一声怒吼。
远处突然来了一阵冷风,明明周围已经够冷了,但硬生生的,还是叫我打了个激灵。
死寂。
怎么回事?这里几十个阴物,都不出声了?
冷风飒飒,我刚睁开眼睛,就有两道巨大的绿色光束横扫过来,刺的我一下闭上眼眸,还是觉得痛的流下泪来。
“怎么这么多阴物,都滚开。”
一声大喝。
刹那间,阴风四散。
本来把我团团围住的阴物一下子就逃得无影无踪了,简直就跟被狗撵了一样。
我遮着眼睛,从指缝往外看,惊得目瞪口呆。
“阁下是谁?怎么敢插手此间之事,我等乃是修道人,与阴司一向井水不犯河水。”血衣服男人脸色惨白,颤声说道。
“我们兄弟面前,还敢放肆?”这声音就跟金铁交鸣,刺的人耳膜难受,“勾结邪神,陷害同道,死后自有小苦犁地狱等着你。”
一道绿光闪烁着。
我就看着这个血衣服男人像是被一股无形大力打的飞起来,嘴巴喷血,一下子就滚出去十几米远。这人爬起来,头也不回地就跑了。
“给他个小小教训好了,到底是修道人,罪不至死。”另外个黑影劝道。
至于花脸,这厮乖觉,两个黑影刚现身,他就逃得无影无踪。
两束光亮扫射出来,落在我的身上。
“你是李淳?”
这是两个黑影,站在浓雾当中,比普通人要高要大的多。体型古怪,不像是人的模样,但是散发出一股很凶很阴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