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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7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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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明翰从市委无功而返,回到县里就遇到邝阳,同样听闻风声的邝阳,直接跟到了夏明翰办公室。

一关上门,邝阳就问:“书记,小孟要调离的消息真的确凿?”

夏明翰坐进吱嘎作响的办公椅,疲惫地点了下头。

邝阳由于自身的认识局限,对孟谨行主张的一些经济工作意见有着不同的看法,加上他更多的是从政绩的角度、从政治的角度考虑问题,一直以来他对孟谨行或亲或疏都是根据当时当地的实际需要而定。

但是,这并不影响他内心深处对孟谨行个人的欣赏。

因而,听说孟谨行要调离长丰,他就觉得这个决定是不是开国际玩笑?

即便要搞大区合并,即便孟谨行的级别会成为安排他职务的一大障碍,但以调离来解决问题似乎也太草率了一些。

他第一时间就认为,会不会是孟谨行太过张扬,让上面领导看不过眼,想要挫挫他的锐气?

知道夏明翰去市委后,他一直都在留意夏明翰回来的动静,这一问后,夏明翰那种极度无力的表情,使他一下明白,夏明翰白跑了一趟,这件事已经是回天无力了。

邝阳的心里忽然涌起不小的失落。

他当了那么多年的副县长,对长丰近十年的经济状况了然于胸,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孟谨行这一年多给长丰带来的是什么变化。

这种变化,根本不是一纸数据能充分体现,那是需要身临其境感受过长丰一直以来的局促,再来感受长丰现如今的蓬勃之气,才能真正体会到,一个沉睡的县城从内里迸发的力量,正一点点地被诱导出来,这是一种源源不断的潜力受到激发的结果。

邝阳回到办公室,给韦霞打了电话,“……这个消息基本不会假了。”

“哎呀,怎么会这样?”韦霞低声疾呼,“就算是不好安排,安个有实权的副职,一步步来也比调走好啊!夏书记真的没办法?”

“看他那情形,这事儿多半是定了,就是不知道会去哪儿!”

“他这一走,有些人怕是半夜都要笑醒了!”韦霞咕哝了一声。

邝阳冷哼一声道:“你见过乌鸦变凤凰吗?孟谨行这个人,你看吧,他就是要走,也会把手下那些人安排好了再走。”

“这倒是。我听曹萍说,孟谨行对楚远下了狠手,要把他踢出示范区,现在看来,孟谨行是早有准备了。”

“不好说,不好说啊!”

孟谨行第二次接到夏明翰的电话已经是下午临近下班,夏明翰极为无奈的声音传过来,他便意识到夏明翰没能达成目的。

“夏叔,凡事不必太过强求,尽力便好。”孟谨行安慰夏明翰。

“明翰,夏叔是不是有些自私啊?”夏明翰突然问。

“夏私怎么会这么说?”

“其实,我会来长丰是因为一些不得已的原因,现在再经由eg一事,极可能要终老长丰了。”

孟谨行心情忽而一沉,从夏明翰的声音里听出了一点苍凉。

“在你身上,我看到自己年轻时候的激情,我是极度希望你可以在长丰把我们这个一体两翼战略完全实施出来,也算圆自己年轻时的一番报国梦。只可惜现在……唉!”

夏明翰的这声长叹,就像一把锥子,深深地扎进孟谨行的心里。

当晚孟谨行回了申城,在雷卫红的冷眼中,一直等到近十点,才见到晚归的葛云状。

翁婿二人进了书房,葛云状开门见山,“闻达找过你了?”

“对,上午通了一个电话。”孟谨行直视岳父,“爸,没有余地吗?”

葛云状摇摇头,“罗书记亲自点的将,谁能给你余地?”

孟谨行震住了。

他一个小小的科级干部,就算是省管干部,也不用省委书记亲自决定他的前途吧?

葛云状看出他的想法,指出,“你的级别虽然很低,但你所言所行,早已引起各级领导的充分关注,不拔子,理不顺关系!”

说这话的时候,葛云状顺手将茶几上一盘残局中的一颗黑子取了出来,夹在手中朝孟谨行扬了扬,轻轻置于棋盘旁边。

孟谨行的心沉了沉,目光落在那颗黑子上。

回来见葛云状前,他曾想过,如果葛云状对此事也无能为力,他就去都江直接见罗民,他可以不留在示范区或者天马景区,但最起码让他留在长丰,继续有机会参与实施一体两翼战略。

但葛云状的这番话,一举打破了他的想法。

拔子为何?

可以正面理解为开新局而谋动。

也可以反面理解为有碍大局须弃之。

那么,自己又该如何理解罗民的这一举动呢?

孟谨行觉得,需要罗民来做这个决定,就意味着这件事不能单纯从正反两面来理解,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更可能是一次全局平衡需要,其中融合了正反两面的各种诉求。

他不由苦笑,自己何德何能,竟然成了影响全局的一颗子!

葛云状此时已经重新在棋缸里取了一颗黑子落在棋盘上,“这不就重活了吗?”

孟谨行看着棋盘上连初级入门都懂的“脱骨”局,彻底确定自己是必须要离开申城了,一颗心瞬时完全跌入谷底。

他不怕到任何基层困难的地方工作,但是被当作一颗盘活整盘棋的弃子扔出去,这让他在情感上难以接受。

葛云状离开沙发,走到书桌前,拿起毛阿姨刚刚泡进来的茶,慢慢喝了一口,回身看着有点失神的孟谨行,突然说了一个似乎不搭界的话题。

“唐太宗割须相救之人,你有没有印象?”

孟谨行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回答道:“应该是徐茂功吧。”

“不错,正是此人。李世民临终贬徐茂功为叠州都督,徐茂功为何连家都没回就高兴上任?”

孟谨行一怔,脱口道:“徐茂功知道这是太宗试探他!”

葛云状点头,“为官一生,无论你有多大抱负,该面对的考验一个都少不了。平常心正确对待,有大智慧才能立于不败。”

葛云状进一步道:“此外,翁灿辉的案子,你能看出些什么?”

说到这个,孟谨行心头又蒙上浓浓的失望。

他几次被请到省纪委协助调查,但从陈前进等人透露的信息来看,翁灿辉的案子并没有深入挖掘,而是被控制在一定范围内进行调查。

尽管省市两级有不少人借这个机会,也狠狠踩了翁灿辉及其同伙一脚,但从目前平静的局面来看,这个在他心里原本可能成为西南第一要案的贪腐案,正逐步演变成雷声大雨点小的纪律调查。

麻岭隧道的问题依旧因为证据不足而被搁置一边,甚至连刘战也在他面前流露出旧事不必再提的意思。

他用略带负气的语调说:“我枉做小人。”

葛云状的眼中有一丝失望飞闪而过,但他还是语重心长的开解孟谨行,“你还是没有很好地理解我刚刚说的棋局,以及李世民与徐茂功之间的那种互动。当你想把一块板结已久、出现坏腐的厚板砸开的时候,力度、着力点都是关键。轻了,砸不开。重了,碎不成形。直接砸在所有坏腐处,还是砸在病死处修复坏腐,这都是学问。彻底的破坏也许有利于重塑,却是最伤筋动骨消耗元气的,你永远无法预测会有多少意外参与进来!”

孟谨行听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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