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难得找到这么一位名声卓著的文学批评家,他会乐意被人发觉是在为作为一种思想的风格与内容的古老对立进行辩护。在这一问题上,流行着一种可贵的共识。每个人都迫不及待地公开表示,风格与内容密不可分,每个重要作家的鲜明的个人风格是其作品的有机部分,而从来不只是“装饰性的”东西。
尽管如此,在批评实践中,这一古老的对立依然我行我素,差不多未受攻击。那些随口否认风格是内容的附加物这一观点的同一些批评家,每当他们专注于特定的文学作品时,大多仍保留了这种双重性。毕竟,要摆脱这种区分,并非如此轻而易举,因为它实际上拢合着批评话语的经纬,有助于使某些本身未受挑战而且如果没有获得一种足够明确、有效的替代物便难以割舍的智力目标和既得利益永久化。
事实上,把某一特定的小说或诗歌的风格只当作一种“风格”来谈,而不暗示——无论出自有意,还是无意——该风格仅仅是装饰性的、附加性的,极不容易做到。一个人只要采用这一观念,就几乎一定会乞灵于(即便表现得委婉含蓄)风格与其他什么东西之间的对立。许多批评家似乎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他们认为自己既已从理论上否定了从内容中滤除风格的那种粗野做法,也就完全可以免蹈故辙,然而他们对具体作品的判断仍在继续强化他们在理论上恰恰渴望否定的那种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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