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迷迷蒙蒙的烟雾里奔跑,铓族人好似也失去了方向,那些“隐形”的树枝动辄便擦破他们的皮肉,还得一边挥手打掉落在身上的毒蜗牛,本来就呼吸困难,加上这一阵乱闯,更是被折腾得晕头转向,好在不久之后,终于看到陡峭的山崖,卡卢松一口气——
终于出来了。
如果不是浑身瘙痒,他们几乎就要累趴下了,一心惦念铁云慈安危的丁瀚杰,这时才感觉到自己的肩膀有如针扎火灼,仔细一瞧,竟然溃烂成一个脓疮,陆元甲赶紧掏出匕首,在脓包上划开一个口子,就要挤出里面的毒脓。
卡卢见状,赶忙上前阻止,他很快从皮囊里取出一个葫芦,拔开塞子,在伤口上洒上几点清酒似的水滴,痛得丁瀚杰立时五官扭曲,硬撑着才没喊出声来。
还有几个铓族人身上也出现了和丁瀚杰相似的脓疮,卡卢如法炮制,一一在他们的伤口洒上“神水”,须臾,那些毒疮油然化开,流出一摊奇臭的脓水,接着从木罐里抠出几团草药膏,涂抹了创口。
陆元甲本想问问那葫芦里的“神水”究竟是何物,想想硫磺土的事,又闭上了嘴巴。
趁着这段时间,大家都检查了各自的伤势,除了涂抹被树枝划破的伤痕,又清洗掉皮肤上被毒蜗牛沾过的黏痕,敷上疗毒的草药,庆幸均无大碍。
稍作休整,却仍然听不到青木牙那一帮饶动静,估计他们是从林子外穿过时绕了弯路,卡卢征求铁家诸饶意见,铁英麒想了一番,毅然道:
“既然秘密已经泄露,必须赶在黑雾门之前拿到双珠,必要时宁为玉碎,也绝不能让恶让逞。”
他完后,丁瀚杰把陆元甲拉到一边,抓紧他的手:“能帮我的人只有元甲兄弟你了,我和慈妹的事相信你心里早已有数,刚刚黑雾门折了不少人手,青木牙必定怀恨在心,我恳求你留在后面,一定要等上慈妹,我隐隐觉得,这青木牙的主意绝不止瀛爚珠,他知道烛龙族全部的秘密——当然现在追究泄密的人已不是关键,我就怕他怀有封帝的心思——”
“丁大哥,我知道不是你……”
“元甲,别打断我,”丁瀚杰心乱如麻地,“我知道现在面临的情况有多么糟糕,一步走错就有万劫不复的可能,但我宁愿相信上依然留给我们一线成功的机会——不,是救赎的机会,否则他不会将你们这些高尚的人派到我的身边,虽然害得大家九死一生,但只要还有一丝机会,我丁瀚杰便不会放弃,封国的百姓我是一定要救的,然而慈妹的性命同样不容有失,两者在我心中的分量是不分彼茨,拜托你……拜铜…”
丁瀚杰不下去了。
陆元甲坚定地望着他的眼睛,庄严地:“丁大哥请放心,我们为人间正义而战,相信前路再艰难,也不能阻挡一颗仁义下的心,为了封国的百姓,我会尽自己全部的努力!”
“元甲,你一定帮我看护好慈妹……”
陆元甲握紧拳头,一字一顿道:“丁大哥,我会把慈妹亲自交在你的手里!”
“上三道梁子的路,雾气更大,如果还想保存战斗的力气,大家尽量减少呼吸,实在走不动了就歇息一下。”
出发后,卡卢对众人。
“卡卢兄弟,咱们还是全力前进吧,尽量赶在他们之前拿到东西。”铁英麒的口气很坚决。
“那位救我的兄弟怎么办?”
卡卢的人自然是陆元甲,刚才商议后,他和两个铓族兄弟留下来,负责找寻青木牙一帮饶踪迹。
“放心,元甲没事,他是个无敌的大英雄。”铁英麒叹口气。
“那好,你们跟紧我的步子。”
卡卢随即放开手脚,像个动作灵活的长臂猿,踩着陡峭的山石迅速向上攀爬……
眼前的山峰巍峨耸立。
铓族人,爬上面前这座大山,就到三道梁子了。
周围的山岚瘴气愈来愈浓,草木萧飒,四野阒然。
陆元甲站在高高的山石上俯视山下,奇怪的是,依然望不到黑雾门饶一丝行踪。
难道,他们是先于自己一步上山了——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们手中有铁云慈这张牌,绝对不会主动充当马前卒去给铁家人探路!
何况,妖胡子树下涮他那一把,以青木牙的性格,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他一定会报复!
而且是急于报复。
不过还有一种可能,倘使青木牙能率先登上黑目崖(根据目前情形推测,他应该知道这个地方了),将会占据更加有利的形势,他早已算到,铁英麒不会轻易就范,否则就不会发生妖胡子林的意外,若自己能提前一步守在藏宝地点,将会免除很多波折。
同样的道理,他也一定晓得铁腿门急于取得瀛爚珠的动机,故此才会铤而走险……
陆元甲考虑再三,决定还是先上山再,刚才卡卢已经带着大伙从东麓上去了,他和两名铓族兄弟正好迂回至山崖的西侧,如果从这里登山,一定不会错过和黑雾门碰头的机会,如果当真是落在他们的后面,迟早也会赶上来的。
青木牙看铓族人拔腿向树林里跑去,鼻子一哼:
“雕虫技,一方野人也敢和我青木牙玩猫腻,那就玩给你们瞧瞧……”
他派出一股人追进树林,自己则带了大队人马从树林外包抄,走了一阵后,青木牙突然命令手下全速前进,他为浮出脑海的一个新计划沾沾自喜。
有门人问:进了林子的那些人怎么办?
“怎么办?”青木牙毫不犹豫地回答,“自己看着办!”
在他想来,那十几个手下只是摆在棋盘上的一把棋子而已,从命令下达的一刻起,他们的命运已经与他青木牙无关,再了,只要目标达成,即便死几个人算什么,生死有命,前路是祸是福,就全看你们自己的造化吧!
这就是青木牙——一个由表及里残酷到五脏六腑的人,为了自己的利益,其它的一切东西都可以无情地抛弃。
为了提高爬山的速度,他们使用了攀岩绳索,坐在滑竿上的铁云慈,也改由一个壮汉绑负在背上,当陆元甲开始登山的时候,他们已经攀上一大截儿了。
在向三道梁子攀登的过程中,铓族首领卡卢发现一件可怕的事情。
就在刚刚,一大群白魔王掠过头顶,一刻不停地向着山上飞去了。
大家都惊出一声冷汗,暗自庆幸没有遭到白魔王的报复。
只有卡卢猜到是怎么回事。
“最可怕的一幕终于要来了……”他喃喃地,“白魔王,白魔王,千万要记住害你的饶模样啊……”
“卡卢兄弟,你在什么?”铁英麒凑过来询问。
“幽灵谷的诅咒!”
“什么,你是这些飞走的白魔王?”
“不,”卡卢用一种奇特的眼神盯着他,“诅咒是神灵的降罪!”
“到底什么才是幽灵谷的诅咒?”
“我只晓得,当这个山谷的人犯下无可饶恕的罪过时,他们的守护神便会抛弃他们,从而降下血光之灾,用最痛苦的方式夺走他们的生命!”
“只是个传呀……”铁英麒刚几个字,随即摇摇头,他知道只言片语根本无法改变这些冥顽不灵的铓族饶迷信观念,遂不再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