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妖鸟俯身向下,一个漂亮的凌空翻转,瞬间便赶上封无疾。
若是被那一弯大铁钩啄到,就算是金刚之躯,估计也被击得粉碎!
听到风声临近,封无疾刚好踩到一顶树冠。
他的耳朵准确捕捉到妖鸟的位置,随即一个干净利落的鲤鱼打挺,正巧落在那妖鸟的背上,坐个结结实实。
封无疾掏出匕首,根本不给那怪鸟反击的机会,抡起臂膀,冲着一堆脖子闪电般划出一圈。
那妖鸟旋即被切下八个头颅。
负痛之下,它用仅剩的最后一头,反口向背后啄去。
封无疾匆忙举刀一挡,只听“当啷”一声,那弯弯的“大铁钩”硬邦邦啄在刀身上,震得封无疾胳膊都发麻!
好厉害的神鸟!
他顺势一扭身子,两手将那鸟脖子握个正着,那妖鸟吐不出声,发不上力,扇起巨翅奋力扑棱了半,最后竟像飞不起的老母鸡,左摇右晃地坠在霖上。
到霖上,那妖鸟便成了落架的凤凰。
封无疾学着先前老道士对付长尾神兽的办法,拽着怪鸟的长脖子狠狠甩了几圈,最后将它撞在一棵又粗又壮的大树上——
连大树都险些被撞倒。
九头妖鸟的身体则被摔成了一摊烂泥。
一根长长的鸟脖子,却还牢牢抓在封无疾的掌汁…
第一百零四章边城妖案
苍茫的暮色中,一座雄关巍峨耸立。
宛如一条长蛇伏在山脚。
白花花的城池上燃起灯火,将这雄关映射得玲珑剔透,如梦如幻。
远远一望,还以为是座美轮美奂的冰雕城。
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白鹿关下。
封无疾久久伫立。
十里城垣,竟是那般雄壮!
长长的护城河也早已结冰了吧!
耳畔仿佛响起千军万马的呐喊之声。
那豪迈的军鼓、悲壮的马嘶!
俨然是两军激烈交战的一幅战争场景。
他痴痴地望了一会儿,一股景仰之情油然而生。
这绵延数千米的城墙,曾是他多少年挥之不去的英雄梦啊!
历史仿佛又带这个曾经有梦的“少年”回到一个铁马金戈、旌旗蔽日的久远年代——
不,这不是仿佛——
他忽然醒悟,他现在就是作为一个拯救者,亲临这个梦想中的世界啊!
他忽然觉得自己也成了一个守关的将军了……
“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
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一首荡气回肠的古诗词禁不住涌出脑际,那些鲜活生动的画面跃然纸上——
北风猎猎,战鼓声声,无数边关将士浴血沙场……
听得人热血澎湃,动人心弦!
走到城门下,才发觉冰雕城根本不是幻觉,那城池果然是通体结了冰。
看上去,城墙也比千年后看到的高出许多。
问守城的兵,答日城垣灌冰,乃防妖兽来犯。
不用问,城墙筑高,亦是同理了。
仰头一观,城头上架着千斤弩、抛石机等重型机械,估计是为对付九头妖鸟一类的猛禽准备的吧?
片刻,过来一位守备官,看封无疾着装古怪,立刻命人将他团团围起。
“军爷,人找白鹿关守将林念祖!”
封无疾学着影视剧中的样子,对那位面色铁青的军官道。
“找林将军,你是谁?”
那军官格外心,仔细盘问他的来历。
“我是白鹿山上的樵夫,有重要机密呈交将军。”
封无疾撒了一个谎,没办法,真话鬼都不信!
“胡,除了神捕营的官军敢入深山,还不曾听山里有闲杂人活动呢!”
对方的眼睛一刻不离地盯在他的身上。
“人不瞎,能活到现在,纯属命大。”
封无疾继续编。
“绑起来!”那守备厉喝一声,“带他去见林将军,就是东胡人派来的奸细。”
封无疾暗自松口气,不管怎样,总算是快见到这位良马的少主了。
没想到,白鹿城的守关主将林念祖就在这城楼上。
押解他的士兵将他送到将军的官署。
一进屋,还以为走进一个简易的临时作战指挥室。
林念祖一副冰冷的腔调:
“这个人留下,你们出去吧!”
士兵走后,林念祖从座椅上站起,踱到他身前。
封无疾略一打量这位青年将军,只见他身材伟岸,五官俊朗,威武中透着灵慧,立刻有种一见如故的默契。
“你的来历吧!”
林念祖竟然为他松了绑。
“林将军,久仰!”
封无疾爽朗一笑。
“看阁下仪表非凡,想来必是尊客。”
林念祖嘴上客气,一道目光却是凌厉如电,好似要将他的内心看穿。
“林将军,今日前来,是想令尊之事。”
“哦,”林念祖神色一檩,“你究竟是何人?”
“我是何人,现在还不能,”封无疾道,“因为,了你也不信。”
“既然如此,来此是何目的?”
“借马。”
“借马?”
“对,借令尊墨龙驹一用!”
林念祖又是一惊,随之道:“我若不借呢?”
“你若不借,我便到不得东海。”
“那又与我何干?”
“到不得东海,便寻不到陨光珠。”
“陨光珠……然后呢?”
“神兽不除,生灵涂炭!”
“我为何信你?”
“你可以不信,但是——”封无疾眨一下眼睛,“你难道就不愿试一试吗?”
“你真的有办法对付神兽?”
“当然,那要看你借不借马了!”
“借——”林念祖沉吟良久,“借是可以,但有个问题!”
“什么问题?”
“我了不算。”
“谁了算?”
“马。”
“马?”
“对,你要借马,自然得马同意了才算!”
“林将军笑了,一匹马又怎去问话?”
“一匹马怎么了,世上的生命都是一样的,一匹马难道就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
“有意思,可是我若问它,它会同意吗?”
“不会。”
“不会?那岂不是白费口舌。”
“你一点都没有白费口舌,至少你知道了马是有思想的。”
“除此之外,你没有别的办法?”
“也许有一个办法,”林念祖道,“如果我能在墨龙驹面前为你美言几句,不定它就会给你一次机会。”
“什么机会?”
“驾驭它的机会。”
“你怀疑我的骑术?”
“对你这样的高手来,驯服一匹烈马可能不是太难,可要治好一匹病马——却一点都不容易!”
“心病。”
“思念故主之病!”
“你总算明白了。”
“那林将军呢,你能不能驾驭?”
“实话,自家父走后,此马便再无人能驾驭了。”
“那它怎么会听你的?”
“我没这么,只不过——”林念祖笑了笑,“你若是位给人牵线的红娘,别人即使不太愿意,也会给你薄面互相见一见的。”
“我懂了,那烦请将军尽快安排我们见面!”
“不过——”林念祖话锋一转,“要想让我帮忙,也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帮我除妖。”
封无疾的肚子眼看就要饿扁了。
人生总是充满惊奇,你很难想象——
一份崇高的理想,有时却抵不过一个简单填饱肚子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