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她躺了没多久,居然睡着了,极深层次的睡眠,迷迷糊糊之际,她想的是,等这一个月的药量吃完,她得再去找谢医生看看。
关于那个拿身体开玩笑的男人,她一次都没有再想起。
深沉的好眠,直到第二天八点才辗转醒来,满足的一觉啊。
明月睁开眼便是头顶的吊灯,窗帘拉上,看不出外面的天气,打着哈欠翻了个身,正想叫个早餐吃吃,抬眼瞧见对面单人沙发上坐着个人影,吓得直接叫出了声音。
吧嗒!
她开了灯,捏着被子挡在身前,惊魂未定的看着那边坐着的男人,看清后,整个人才慢慢冷静下来,取而代之的是愤怒。
“你怎么进来的?”她的语气里充满了恼火。
薄祈深靠在沙发上,俊脸上一片苍白,连唇瓣都是白的,整个人恹恹的,听见她说话,也只是睁眼看了过来,却没有急着开口辩解。
“薄祈深,我跟你说话呢,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尊重?”她掀开被子走了过去,抱着手臂站在离他一米多的地方,神情不悦的瞪着他,“我问你,怎么进来的?”
而且她居然半点知觉都没有,这简直太可怕了。
“我一个晚上没睡,现在没什么力气,你能让我睡小会儿吗?”声音嘶哑之极,他有气无力的靠在那边,整个人都有着虚弱病态的俊美,看着让人心软。
听了他的话,明月更加恼火,“所以,你为什么不睡觉,像个鬼一样,大半夜跑到我的卧室里来?”
根本就是咎由自取,别以为她会心软,对于不爱惜自己身体的人,她只会认为他在威胁。
薄祈深扯起虚弱的笑,“我要是不来,你是不是已经打算不要我了?”
“你来了,我也是这么打算的。”她冷声说着,留意到他苍白的脸上,双颊处却偷着隐隐的红晕。
眼底的那点光泽黯淡下来,他望着她,神情温柔,“太太,你可真没良心,把我弄成这样,就打算不闻不问,心安理得吗?”
“……”
明月被的话给气笑了,“你是自找的,要不是你压着我,我也不至于不小心害你伤口裂开,而且,我给你叫医生了,等你睡着了才走的,哪里不闻不问了?”
她发现这个男人最近强词夺理的本事倒是越来越出色了,从前不善言辞都是骗人的吧?
明明是他自找的,这也要赖到她身上来,简直无语。
察觉到女人的冷漠,薄祈深软了语气, “好,你没有不闻不问,是我不要脸,非要死缠着你,伤是我自找的,你别放在心上就行。”
明月瞪着他,“我本来就没放在心上,而且,你别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心软,我不会。”
“好,我知道了,你不会,所以你不用一直说这个。”薄祈深笑了下,神情落寞,“我来找你,是因为我想见你,想是一种欲望,我只是为了满足自己,你可以这么理解,嗯?”
“你满足自己的欲望,我就应该要被你像个鬼一样吓?”女人的呼吸急促,胸口起伏着,像是压着怒气,“薄祈深,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厚脸皮?不是所有人都有义务讨好你,薄总,我已经从公司辞职了,你能不能让我喘口气,好好安静一段时间?”
“一段时间是多久?”他像是认真思考了这个问题才问的。
明月深呼吸,“我不知道。”
他看着她,失重感剧烈的,在脑海里往下坠,整个人有点意识不清,声音益发的虚弱,所有的力气都是意志力在操控,“我不能答应你。”
“为什么?”
“面对面坐着,你都想离开我,一段没有限制的时间,只会让你彻底忘记我的存在,赔本的买卖,我自然不能答应。”
明月笑了下,语气嘲讽,“所以,我们之间的事,在薄总看来,不过就是一笔买卖,是吗?”
察觉到说错话,他静默的望着她,适时的低下头来,“太太……我头脑不清楚,你别介意我说了什么,除了不能离开我,其他的,你都可以当我没说。”
“呵!”明月冷笑一声。
他伸手支着脑袋,晕眩感将他吞没,只能闭着眼睛,声音低的像是喃喃自语,“太太,我好像……有些不太好。”
人说的话能骗人,可状态不能,较之刚刚,他的脸色已经如同白纸了,脸颊上的红晕却明显了起来。
明月心中一惊,她从未见过这个男人示弱, 加上他此刻的样子实在是羸弱的厉害,犹豫再三,她走过去,伸手附在他的额头上。
滚烫,滚烫的。
比昨晚他晕倒之前更烫了了。
明月,“……”
“薄祈深!”她推了下他的肩膀,脸上浮起担忧。
“嗯?”他睁开眼,眼神涣散着,看人已经有重影了。
“怎么回事嘛,你烧的好厉害…… ”
话还没有说完,她的手就被他握住了,想抽出来,却又怕弄疼他。
薄祈深看着她,其实已经看不清了,只是凭着本能的抬头,“明月,你别离开我,好吗?”
“你别说话了,司机呢,是不是在楼下?你现在需要去医院!”
“不去医院。”说着,他又补充了句,“我要跟你待在一起,你在哪儿,我在哪儿。”
明月咬唇,“你这是威胁!”
薄唇勾起虚弱的笑,“身体是我的,你说过了,你不在乎,所以,不是威胁,别动,让我睡一会儿……”
最后几个字已经没发出声音,闭着眼睛,他已经晕了过去。
明月气的要发狂,偏偏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眼眶红着,鼻间也酸的厉害,吸吸鼻子,眼泪就掉了出来。
“薄祈深,你别睡!”她弯腰从他口袋里摸出手机,将电话拨给了他的司机,挂了电话才发现,她的手背上都是血渍。
怔住。
伸手拨开他的西装外套,蓝色的衬衫上一片深色的湿意,不是血又是什么。
这个男人真是……
狠狠咬了下唇,太用力,不小心就咬出了血,密密麻麻的疼,从唇瓣蔓延到心脏。
司机上来才发现他已经昏死了,怕弄到伤口,只好找了两个服务生帮忙,将薄祈深给抬出了酒店。
明月站在车旁,茫然的望着失去知觉的男人被抬上车子的后座。
“夫人,快点上车,二公子不能再耽误了。”司机急的一脑袋汗。
“我……我就不去了……”
“这怎么行呢,夫人,你快点上车,二公子撑不住了。”
“……”
明月叹口气,无奈,只好坐了进去。
到了医院,免不了又是一阵人仰马翻。
人被推进急救室,外科专家几乎全都来了,就连裴遇这个脑外科都被叫过来了。
里面在急救,明月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冰冷的椅子上,茫然的望着手术室门上面的红灯。
不过五分钟时间,裴遇第一个从里面出来,她想的是,伤口再怎么严重也应该是用不到脑外科的专家。
裴遇显然是动了怒火,“小月亮,你到底怎么回事,是不知道他的伤有多严重,还是说,诚心想让他死?你说说,说清楚,省得一次次的过来劳师动众,浪费医疗设备和药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