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情况,喻宁见到他俩都认识的人,不该对阎天靖有点好奇吗?
是因为她的病?
或是说,她本就认识阎天靖,且没有好感?
念头一闪而过。
司笙眼睑一掀,余光瞥过阎天靖,赫然见到阎天靖的视线落到喻宁身上,情绪复杂,意味不明,但隐隐的,从中能读出一点熟悉感——
有内情。
最起码,先前的猜测,属于后者了。
司笙眯了眯眼,暂且压着疑惑,将视线收回。
阎天靖并未有过多表现,在后排找了一个座位坐下,安安静静的,但别人在场地或聊天,他的注意力,打落座起就一直落在喻宁身上。
带着喻立洋出门,喻宁稍微打扮了下,化了淡妆,头发挽起,露出纤长优美的天鹅颈,气质优雅,安静地坐着,一件淡蓝色长裙,纤腰盈盈一握,淡如水。
在嘈杂的观众席里,最为显眼,往来的家长、学生,视线偶尔在她身上停留,隐隐有着惊艳。
一腔苦涩感直窜喉间,阎天靖的谦和温润消失,渐渐的,笼上一层淡淡的冷意,气压降低。原有想在他周围落座的人,皆是不自觉远离,另寻他处。
喻宁轻拧着眉,感觉到后方罩上来的视线,坐立难安。
心烦意乱。
上次跟阎天靖分开后,喻宁用喻立洋的手机给阎天靖赚了一笔钱,包括药费和其余花销,只多不少。之后,她就将阎天靖从喻立洋微信里删了。
以喻立洋乖巧懂事的性子,肯定不会再加阎天靖为好友——
那么,阎天靖为何出现在这里?
跟司笙有关?
“妈妈?”
喻立洋的声音,唤回了喻宁的思绪。
她一怔,低头一,见喻立洋递来撕开包装的零食,他微微仰着头,眨着明亮的眼睛,颇为担忧地盯着喻宁。
“你先吃。”喻宁牵强地笑了笑,拍拍喻立洋的脑袋,轻声道,“我去趟洗手间。”
“哦,好。”
喻立洋点点头。
喻宁僵硬地偏了下头,跟司笙交代道:“笙笙,你帮我一下。”
“行。”
司笙一口答应。
舒了口气,喻宁拎着包起身,垂下眼帘,避开视线落到某处,低头迅速离开。
有点匆忙。
司笙本没在意,可——
没一会儿,就听到身后有轻微动静。
一侧首,就见阎天靖起身,离开。
司笙挑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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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手间人不多,但公共区域有人抽烟,乌烟瘴气的。
喻宁轻拧着眉,匆匆出来。
没想径直回观众席,而是打算去别处透透气,可是,刚一转弯,魂不守舍的她就撞上一个迎面走来的女生。
并非她单方面的原因。
女生顾着跟同伴说话,也没有注意到喻宁,撞上的同时,还踩了喻宁一脚。
可——
“干嘛呀你!”
女生尖锐的声音刺破耳膜。
实在因分贝太大,加上距离近,喻宁只觉得耳膜有短暂失聪,脑子嗡嗡作响。
那是一个学生,应该跟前来参加比赛的学生年龄相仿,但妆容和服饰都偏向成熟,起来比实际年龄大好几岁。
长得很漂亮,奈何表情过于凶狠,拧眉瞪眼,僵着脸,加上过于浓艳的妆容,实在有些败好感。
跟女生在一起的,还有好几个人,男男女女,还有些烟味儿。
“大婶,道歉啊!”
有个戴耳环的少年朝喻宁一扬下巴,嚣张得很。
“道歉!赶紧道歉!”
“踏马的走路不长眼啊!”
“大妈表个态吧,不然别想走了。”
……
都是些年轻气盛的少年,没有自己的主见,从众心理,容易被周遭环境感染,好像表现得规矩一点,就跟朋友们格格不入。
嘈杂、聒噪、闹腾。
喻宁抬手一摸耳朵,轻轻呼出口气。
好烦呐。
喻宁皱皱眉,问他们:“哪个学校的?”
“你谁啊?”
“这还有教导主任?”
“少装了!”
……
少年们嘻嘻哈哈,轻浮又随意,他们距离更近了些,人多势众,压力和气势一下朝喻宁涌来。
喻宁一拧眉,一股难以言说的情绪呛在喉间,上不来,下不去。
悲怆、愤怒、恶心。
这些人,原本都是祖国的未来……
多少年、多少人的努力,创造出的最幸福的一代。
他们在做什么?
一只手伸到跟前来,一跟手指指着她,带着咄咄逼人的气势。
先前撞到她的女生,此刻抱臂被人群簇拥着,骄傲且张扬,像是一只高高在上的孔雀。
这时——
逼迫到跟前的身影赫然消失。
“哗——”
“嘭!”
离得最近那位少年,忽然腾空,被掀倒,重重摔在地上。
拥挤的少年们轰然散开。
“啊——”
“艹!”
“怎么了!”
杂乱又慌张。
喻宁再次睁眼,到一抹笔挺俊雅的身影,一步步走到跟前,如神祇般从天而降。
曾几何时——
似乎也有这样的场面。
地处偏僻,天色漆黑,她被一群地痞流氓围住,堵在巷子里,寻不见她的他匆忙赶来,拨开所有人,以救世主的姿态出现在她身前。
酸涩感占据胸腔,喻宁脑海一片混乱,着跟前的人,戒备不知怎的放下了,称呼脱口而出,“靖哥。”
阎天靖身形一怔。
他垂眸着喻宁。
发丝微乱,她低垂着眼眸,半垂的眼里覆上层水膜,神情有些飘忽,轻抿着唇。脸色微微泛白,垂眸敛目的状态落在眼里,楚楚可怜,细微的动作,轻易牵动着他的心弦。
无名怒火窜上心房,阎天靖温声问:“碰你哪儿了?”
“……”
早在喊完那一刻就恢复神志的喻宁,并未开口,但视线却下意识瞥向手臂。
恍惚间,好像被推搡了下。
阎天靖将她这一细微变化在眼里。
于是,下一刻,他转过身,在诸多惊愕的视线里,以风度翩翩的形象往前走两步,眼皮懒懒往上一掀,皮鞋直接踩在少年的手上。
“啊——”
少年登时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众人:“……”
都是帮没见过世面的少年,平时打打闹闹的,都是以人数占直接动手的狠角色。
而且,那一脚——
光是少年扭曲的脸色,都令人不寒而栗。
少年们齐齐噤声,有种踢到铁板的预感。
先前那位浓妆艳抹的女生,早已没了嚣张气焰,被吓得花颜失色。
“你想干嘛?”
“不怕我们报警嘛!”
“以大欺小?”
“我爸可是xxx,你小心点儿!”
……
少年们壮胆开始叫嚣。
但是,在阎天靖一记似笑非笑的扫视下,一声叫得比一声没骨气。
阎天靖摸出手机,打了通电话。
“会馆号入口洗手间附近有一群学生闹事,找几个保安来把他们清走。查一下,如果他们之中有参赛学生,这一队直接取消参赛资格。”
简单一句话后,阎天靖就挂断电话。
少年们:“……”
被这场面吓得不敢吭声。
有个别少年见情况不对,缩了缩脖子,悄无声息地后退,想溜走。
但,阎天靖视线一扫,他就跟定在原地似的,双腿灌铅,如有千斤重,不敢有丝毫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