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厮今儿个穿了一件粉色绣着牡丹花的广袖长袍,一左一右的搂着两个美人儿,嬉嬉闹闹的。
瞧得贺知春直犯恶心,这厮都是太监了,居然还又花又浪?简直是人渣啊!
南地的小巷子通常都是弯弯曲曲的,不似北方,横平竖直,像是切豆腐块儿一般,是以非常的好藏人。
贺知春手中拿着当初贺知礼给她的大棒槌,两眼闪烁着激动的光。
崔九的手中则是握着一把石子儿,准备随时将那杨不举给打跪了,竟然敢轻辱阿俏,简直不能忍。
那杨不举也是个急色鬼,走到一个暗巷里,便上下其手,掐得那花娘嘤嘤嘤的哭了起来。
崔九瞧不过眼,一个石子扔过去,正中杨不举的后脑勺。
将他打了一头血,瞬间扑倒在地。
花娘一看,吓得尖叫出声,拔腿就跑了。
“走,阿俏,快去揍死丫的,不一会儿,那两个小娘子就会叫人来了。”
崔九说着,拉着贺知春便往小巷子里跑。
然后轻车熟路的拿出麻袋往杨不举的头上一套,贺知春立马掏出棒槌,对着杨不举就是一通锤!
叫你嘴贱!我明明就有腰好吗?
看我不把你腰打成全身最粗壮的地方!
这杨不举做着贩卖粮食的生意,他的粮食哪里来的?你瞧那空空的荆州库房就知晓了啊!
那杨不举只是晕乎乎了一会儿,就开始做猪嚎了,“好汉饶命,大王饶命,我爹乃是荆州刺史,你这么做,我爹饶不了你的!”
崔九粗犷的笑了出声,“他娘的巴子,你爹是荆州刺史,老子他爹还是玉皇大帝呢!小二子,这狗东西是肥羊啊!”
贺知春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崔九竟然还会口技!
这声音明明就是一个山林莽匪嘛!
崔九对着贺知春打了个手势,贺知春一瞧忙扛着棒槌到巷子口放风去了。
崔九强忍着恶心,将杨不举身上的值钱的东西扒了个精光,然后用佩剑一挑……
杨不举只感觉身上一凉,然后两眼一黑,晕死了过去。
贺知春远远的看着那两个花娘已经叫了州府里不良人过来了,赶忙扭头喊道:“风紧,扯呼?”
再一看地上的杨不举,差点儿没有闪瞎狗眼。
崔九将他的衣衫划得破破烂烂的,露出了被贺知春打得青一块紫一块的皮肤……
若是那些不良人过来瞧见了,还不知道他遭遇了什么事!
“扯!”崔九报过来一把勾住贺知春得腰,两人飞快的闪人了。
等快到主街上时,两人这才整了整衣襟,大摇大摆的回府去了。
一进门,两人对视一眼,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消气了没有?咱们也算是劫富济贫了,这狗贼还挺有钱,兜里带的都是金豆子。”
崔九摸了摸贺知春得脑袋,笑着问道。
贺知春点了点头,“哈哈哈!看他以后还有什么脸到处去撩拨小娘子。你怎么还会口技呢?这下子杨刺史肯定以为是附近的流匪干的!”
崔九兴味的看着贺知春,“那阿俏还会说土匪的黑话呢!风紧,扯呼?”
贺知春忙打哈哈道:“酒肆茶楼里听话本子听来的,就会这么一句。”
“快些回去睡吧,别叫阿爹发现了。明日一早,某来接你,咱们一道儿给百姓们分银子去。”
看着贺知春回屋了,崔九这才招来了墨竹,递给他一个小册子,这个小册子做得十分的小,几乎只有半个巴掌大,里头密密麻麻的用炭笔记录着银钱流动往来。
是他刚才从杨不举的怀中搜出来的。
因为要填补亏空,近来要花的银子太多,必然要从粮铺里拿银子。
在有御史前来的情况下,杨姜肯定不愿意将账册放到外人手中,一定会收回来。
他已经让墨竹盯着账房先生很久了,今日他便带着册子出了门交给了杨不举。
今日打杨不举,乃是一举数得。
既帮阿俏出了气,也得到了他想要的账册。
“这个乃是荆州蛀虫们的证据,你把这个,连同我的密折一道儿,快马加鞭的送去长安,交给圣人。你若是不能直接面见圣人,就交给我阿爷代为转交。明白?”
他之前已经上奏过折子要抓杨刺史等人了,但是证据嘛,越多越好。
墨竹点了点头,慎重的将账册揣进了怀中,担忧的说道:“小郎小心狗急跳墙。”
崔九点了点头,“放心吧。天宝公主如今在荆州声威浩大,如同神仙一般,明日要更上一层楼。柳思维又死了,三千府军尽在掌握之中,杨刺史翻不出什么浪花来。”
崔九沉吟了片刻,又对墨竹说道:“你回长安之后,去找天虚省那帮神棍们,宣扬一下天宝公主祭天之事,尽量说得神乎其神的,若是不会说,去酒楼找个说书先生,让他们编个惊天地泣鬼神的感人故事。”
“不要找知味记的说书先生,免得有自卖自夸的嫌疑,明白吗?”
墨竹贱兮兮的一笑,“放心吧!这事儿咱们也不是第一次干了,当年吴王被咱们整的灰头土脸的呢!”
崔九满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不是瞧上了我娘身边的春桃吗,这事儿办好了,让我娘把她嫁给你,聘礼某给你包圆了。”
墨竹大喜过望,拍着胸脯保证道:“保证让贵主回长安的时候便能坐地升仙了。”
崔九没好气的踢了墨竹一脚,“快滚吧!路上小心着,别让人把账本抢走了。”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阿俏若是升仙,那他肯定是抱着大腿也要跟着去的,那他是鸡啊,还是狗啊?说的什么鬼话?”
翌日一大早,贺知春便搬了个小凳儿坐到了那粮仓门口。
此时门口已经排满了长龙,大部分都是从乡下赶着进城领粮食的老百姓。
贺知春一眼就瞧见了站在其中的鲁县令,一日不见,他的头发已经白得没法看了,整个人也显得苍老了许多。
不少乡民们就地而坐,嘀嘀咕咕说着话儿,贺知春放耳一听,其中说得最多的就是昨日夜里荆州刺史的儿子被山匪蹂躏了一事。
“哎呀,听闻那公子长的怪好看,被当成了小娘子。被那啥了之后,不行了!”
“不会吧?那他娘子也太惨了。”
其中一个大娘大约是荆州府城里的人,翻了个白眼儿,神秘兮兮的说道:“你们都是外地来的吧?这杨刺史的儿子,早就不行了,他那娘子,是娘家的表妹,娶来充门面的。他新生的那儿子,指不定是谁的呢!听说是弟弟变儿子啊!”
周围的人倒吸了一口凉气,“还有这等事!不可能吧?难怪人都说这朱门龌龊得很呀!”
那大娘被人质疑,不高兴了,“这话我跟你们说,你们可千万别跟旁人说。我二姨夫的表姐的女儿,在杨府里头为婢,亲口说的。”
一个糙汉子磕了磕鞋底的灰,笑道:“那他怎么还经常去花楼呢?谁不知道,那万花楼的小桃红,被杨刺史儿子养着……”
大娘嘿嘿嘿一笑,“那太监还能找个对食儿的呢,有钱人的花样儿多了去了。你若是想知晓咋回事,先把自己割了,回去就知晓了。”
周围的人听她说荤话,都忍不住笑了起来,一些小媳妇儿,都羞红了脸,抓紧了手中的扁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