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塞丝包起头、穿得暖暖和和地进城去,已经是大上午了。她离开家时,既没看见脚印,也没听见那像绞索一样套上一百二十四号的噪音。
跋涉在车轮刚刚留下的车辙里,塞丝被那些不必再记起的事情激动得头昏眼花。
我什么都不必再记起了。我甚至不必解释。她全明白。我可以忘掉贝比·萨格斯的心是怎样崩溃的;我们是怎样认定它不露一点迹象就在这世上耗尽的。我可以忘掉她给我送饭时的眼神,忘掉她怎样告诉我霍华德和巴格勒挺好,只是不肯撒开彼此的手。玩的时候那样拉着,睡觉的时候更是那样。她把吃的从一只篮子里拿出来,把它们包成小包递过铁栅给我,一面小声嘀咕着新闻:鲍德温先生要去见法官——在法官办事处,她说了一遍又一遍,在法官办事处,就好像我或者她真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似的。俄亥俄州特拉华县的黑人妇女联合会拟出了一份请愿书,要免了我的绞刑。说是两个白人牧师已经回心转意,同意跟我说话,为我祈祷。说是一个记者也来了。她讲了那些新闻以后,我告诉她我需要个家伙来对付耗子。她想带丹芙出去,我不同意,她就急得直拍巴掌。“你的耳环呢?”她说,“我替你拿着。”我告诉她牢里的看守拿走了,是为了保护我。他觉得我会用铁丝伤害自己。贝比·萨格斯用手遮住嘴。“‘学校老师’出城了,”她说,“交了一份认领申请就骑马走了。他们会把你放出去参加埋葬,”她说,“不是葬礼,只是埋葬。”他们这么做了。警官和我一起回来的,我在大车里喂丹芙吃奶的时候他就扭过脸去。霍华德和巴格勒谁都不许我靠近,连头发都不让我摸。我想那儿肯定有好多人,可我只看见了棺材。派克牧师说话声真大,可我什么也没听见——除了开头的两个词。三个月以后,丹芙能嚼东西吃了,他们也把我正式放了出来,我去给你弄了一块墓石,可我没有足够的钱刻字,所以我就用我自己有的东西作了交换(你也可以说那是交易),我到现在还后悔,怎么从没想到去求求他全都刻上:我听见派克牧师说的每一个字。亲爱的宠儿,对我来说那就是你;现在我不必为只刻上一个词难过了,也不必再记起屠宰场和那些在屠宰场院子里干事的“星期六女郎”了。我可以忘掉,是我做下的事改变了贝比·萨格斯的生活。不再有“林间空地”,不再有朋友。只有需要洗的衣物和鞋子。现在我可以把这些统统忘掉了,因为我刚把墓石立好,你就让我们知道你在房子里,搅得我们不得安宁。我当时还不明白。我以为你是在生我的气。现在我知道了,就算你从前生过气,现在也不生了,因为你又回到了我身边;那么说,我一直都是对的:我们的门外没有世界。我只想知道一件事。那个伤痕有多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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