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乐天和卑斯麦的这次谈话,基本奠定了未来五十年华族和德意志帝国的合作大方向,虽然之后两国的关系也曾有过反复,但是合作的大基调始终未变。
深夜肖乐天回到了自己的车厢,此刻他已经万分疲惫了,跟卑斯麦这样的战略高手过招是需要打万分的小心的,要是没有后世那点先知先觉的历史底子撑住场面,他还真不知道应该如何结束今天的谈判。
当他走进车厢的时候,早等候多时的皮埃尔站了起来一脸恭敬的说道“元首……感谢您对我的信任……”
说话间,皮埃尔的声音都有些哽咽了!
皮埃尔的心情难以言表,说实话从王怀远下令软禁他的那一刻起,他已经明白怎么回事儿了。
都是搞情报工作的,包子里面什么馅儿都清楚,国人要和自己的祖国开战了,不相信自己也情有可原。
说实话王局挺仁义的,好吃好喝的养着自己,没事儿了还可以在看守的陪伴下出去听一听戏剧,出城去踏踏青……罪犯可没有这么好的待遇,至少罪犯喝不起十英镑一瓶的好红酒。
想开了一切,皮埃尔选择了不反抗,安安静静的享受他难得的一场假期,可是万万没有想到元首居然亲自下令释放了他,并让他继续回到情报工作来。
这一点实在是让人意想不到,皮埃尔万万没有想到肖乐天会给他如此大的信任,和法国开战在即却依然相信自己这名法国人的忠诚。
以心换心,皮埃尔也是知恩图报之人,对于这种尊重自己提携自己的恩人,他必须要用更努力的工作来报答。
结果是皮埃尔的惊天大发现,他居然成功的推测出了这场刺杀的概率,并在最关键的时刻联系到了肖乐天。
随后皮埃尔赶到事发地和元首汇合,众人共同推演了这场对巴伐利亚的敲诈行动!
当肖乐天和卑斯麦开始乘坐火车离开之时,肖乐天让皮埃尔到自己的车厢里等待,惴惴不安的皮埃尔不知道元首要说什么,他足足等了四个多小时,这才看见了一脸疲惫的元首回来。
肖乐天看着声音哽咽的皮埃尔,长叹了一声“你还没吃晚饭呢吧?”
这不是明摆着吗,皮埃尔身边的桌子,一只洁白的餐盘里两块三明治,只咬了一口剩下的都放在里面。
更让人惊的是,酒柜在皮埃尔的身后,可是这名酒鬼居然一口都没有沾,这可不是平日里的样子。
“以前你可不是这么拘谨的,我私藏的好酒你可喝了不少,怎么今天这么见外了?”
“元首……这不是见到芳官了吗,她不喜欢我酗酒,所以我必须得收敛点了……”
“拉到吧……我还不知道你的酒量,三瓶红酒之内根本不耽误你工作……行了,我也不浪费时间了,开门见山!”
“你知道我找你来要说什么吗?”
皮埃尔苦笑着说道“还能是什么,还不是即将到来的这场战争,还不是您想知道知道我的态度……”
“你说的对,也不对!我今天叫你来,主要是要解开你的心结,同时也是让我自己放心!”
“你皮埃尔是大才,我一定要用的!可是你皮埃尔也是法国人,华族高层有担忧这也是正常的心理,你心理不能记仇!”
“不会的……元首请放心,我能理解王局他们的担忧,都是搞情报的,这都是规矩,我懂的!”
“很好,你能想明白最好,但是你是不是想到点子了呢?我觉得我还得跟你交交心!”
“皮埃尔啊!你永远要记住,我肖乐天并不仇恨法兰西,尤其不仇恨这个民族,相反的我对这个欧洲最重要的强国,一直心存善意!”
“这些是早刚刚送来的情报,非常详细,你仔细的看一看吧!”说着肖乐天丢过去一沓子厚厚的牛皮纸档案袋。
解开棉绳,皮埃尔从里面掏出无数张照片,而且每张照片都有详细的字说明!
“这是前一段时间,巴黎爆发20万人大游行时候的现场记录,都是绝密!恐怕拿破仑三世自己手里都没有这么清晰的照片了!”
“法国现在到底变成什么样子了,你自己看看清楚吧!”
照片的一幕一幕极其震撼人心,而且让皮埃尔很意外的是这些照片里只有一小部分是冲突当场的画面,而更多的则是示威之前和之后的一些市井百态。
肖乐天跟聪明人说活是不用绕弯子的“冲突现场杀人的那些照片我不给你看了,因为你很清楚这场冲突是有我们的间谍再间点火浇油的……我想让你看到的是,你不在法国的这几年,你们国内社会矛盾已经冲突到何种地步了!”
皮埃尔的手颤抖了,这是一张赤贫家庭的照片,画面正央的女人正侧脸不知道煮什么汤,一根长长的汤勺在缓慢的搅拌,光影那一锅汤稀的都能照出人影了。
生活的艰难压的女人连悲伤的表情都没有了,只有麻木深深的麻木!
在照片的边缘,只能看见一个男人坐在角落里不停的抽烟,身肮脏的工作服下是一具干瘦的身体。
摇篮里一个孩子正眼神空洞的看着天花板,整个画面死气沉沉!
“这个孩子,在拍摄完照片的两个小时,死去了……死于严重营养不良引起的并发症!这是一名钢铁厂的铲煤工的家庭!”
“那个男人每天要工作12个小时以,可是却买不起一杯牛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孩子活活饿死!”
“接着往下看吧!这样的场景数不胜数!”
皮埃尔颤抖着手开始快速的翻动,果然厚厚的照片里全都是巴黎底层民众的困苦,所有的照片,人们饥饿、痛苦、麻木、悲伤……那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那都是一根根即将死去的枯木。
照片里有小孩子偷东西被那些拎着明棍的绅士殴打,还有三个孩子的母亲无依无靠只能当最低贱的暗娼。
工厂事故丢掉了一只手的工人,却没有一丁点的抚恤,只能躺在街头等候人们的施舍,一群饥饿的野孩子冲进面包店抢夺食物,最后让一群成年人追赶殴打。
一幅幅的画面组成了地狱一样的浮世绘,这么赤果果的展现在了皮埃尔的面前。
这位感性的情报官浑身战栗头皮发麻,好像他的每一根头发都站立了起来。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离开法国的时候,人民虽然穷但也没有穷到这个地步啊!”
“呵呵……你能看见什么?你毕竟是帝国学院的高材生,你的工作也很不错,虽然被雪藏了,但是依然有你一碗饭吃!”
“你的老同学和朋友还经常资助你,所以你的生活温饱无忧,你根本不知道工人和农民他们的生活有多困苦!”
“实话跟你说吧,这样的生活在法兰西一直都是常态!”
十九世纪末的法国经济,说起来很有意思,伦敦的那个大胡子称呼拿破仑三世做领导的这个帝国,完全是高利贷帝国主义。
从自然资源来看,法国本土的煤铁产量本来不如德意志高,甚至都不如普鲁士的高,这是帝决定的事情,实在是人力所无法更改。
所以在发展重工业这一环节,法国天生是短腿,不了英国更不了普鲁士。
更要命的是,法国经过几代国王和皇帝的熏陶,变得宫廷奢华风非常流行,流贵族社会无不以拼华丽的服装、珠宝还有顶级的料理为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