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女主人西多尼娅太太和卡珊德拉正坐在试验室楼下正厅里的大炉灶前。
灶里烧着干树枝,铁锅里煮着晚饭用的芜菁大蒜汤。老太婆用布满皱纹的手做着单调的动作,用麻纤维纺线,迅速旋转着的纺锤忽而抬高,忽而降低。卡珊德拉看着纺线的女人,心里在想:又在重复那老一套,今天跟昨天一样,明天还是跟今天一样;蟋蟀在唱歌,老鼠在咬东西,纺锤在嗡嗡地转,干蓼梗在炉灶里发出噼啪声,锅里散发出芜菁和大蒜的气味;老太婆又在唠叨着同一番话,不停地抱怨:她西多尼娅太太很贫困,虽然人们都说她在葡萄园里埋了一坛子金币,但那是胡说八道。加莱奥托先生让她倾家荡产了。叔叔和侄女二人都得她来养活,天主哇,宽恕吧!她让他们二人住在这里,供他们吃的,只是出于心地善良。可是卡珊德拉已经老大不小了:应该考虑一下未来了。叔叔一死,她将成为一个乞丐。阿比亚特格拉索那个有钱的马贩子老早就向她求婚,她为什么不嫁给他呢?当然,他已经不年轻了,但是为人却通情达理,严守教规;他开了一个杂货店,有磨坊、橄榄园,还新购置一套榨油设备。要是嫁给他,主会让她享福的。为什么要把事情拖延下来?她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卡珊德拉听着,无法排遣的烦闷涌上心头,哽住喉头,她感到透不过气来,太阳穴发紧,她烦闷得想要哭,想要大叫,仿佛是疼痛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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