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红旗动了心,亮和李晴一离开,他便悄悄去了山楂林。
果然看到山上被挖了不少树窝子,有些心疼。以前不当好东西,想挖出来烧火又嫌费事,现在看着每个树桩子都是宝。
黄红旗想去跟庄冬至学手艺,可是磨不开面子,便去向黄红彬取经。
黄红彬见枣儿把木雕厂弄了起来,黄大志跟着庄家既收房租又领工资,有些后悔没把学校租给枣儿。
后来见村里人都干起了木雕,便也去山上刨了些树根,在家里琢磨,他的脑子好用,有不懂的就去庄冬至跟前转悠,边看边问,一来二去便摸出门道,木雕根雕样样都上了手,真让他鼓捣出几件像样的好玩艺出来。
黄红彬借走乡串户收废品的机会,搜罗了不少树桩子,堆满院子,闲下来便锯刨凿刻,干得热火朝。
等卖掉几件木雕后,他发现弄这个比收废品挣钱多,就专心干起木雕,还把舅子大姨子都叫来,也成立了一个木雕厂,自己当起了厂长。
黄红旗一进他的院子,黄红彬有些紧张,以为他是来找后漳。
黄红彬没少偷黄红旗山上的枣树桩,曾被黄红撞见过,虽然黄红什么话都没,可他心虚。
“红旗,啥时候回来的?快屋里坐,让你嫂子炒几个菜,咱哥俩好好喝一杯。”
黄红旗摆手:“不喝了,和你话。”
“红旗,你瘦多了,外头不好混吧?全是庄有成那个龟孙害的……”
“他是咱姐夫,你哪能骂他呢,”黄红旗:“不怪他,怪我做事欠周全。”
“咱认他是姐夫,他不认咱是亲戚,多大点事啊,还把你的官给捋了!我就瞧不起他那样的。害了你还不够,还想算计我的院子,哼,想得美,我得向着你,给再多的钱也不能要他的,我把红妮子给撅回去了……”
黄红旗对他的品性知根知底,就没有附和他,摸着一件做好根雕:“红彬哥,你的活干得漂亮,这村里除了庄木匠,就是你了吧?”
“庄木匠有什么了不起,他做那些东西我真看不上眼。红旗,你山上有枣树桩子,烂在地里可惜,都卖给我吧。”
黄红旗笑笑:“咱哥俩,谁跟谁啊,别提钱,你要用得着就去山上刨。”
黄红彬信以为真,:“真的?我不白要你的东西,隔三差五的我请你喝羊肉汤……”
黄红旗:“你缺人手不?我来给你打下手行不行?”
黄红彬警觉起来,“你是当过村干部的人,咋能让你给我打下手……别不是你也想鼓捣根雕吧?”
“有这个想法,不过呢,我要先试试,看自己能干了这行吗。”
“我劝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这玩艺忒费工夫,也挣不了几个钱。如今全村老少都干,卖给谁去!我开这个厂子,是和庄家置气呢,反正我也不指这玩艺挣钱。”
“我也不指这玩艺挣钱,这不是闲着嘛,跟你学着刻木头玩,消磨消磨时间。”
黄红旗着便摸起凿子,不由分干起来。
黄红彬撵不走他,又不好发火,只能听之任之。
从此黄红旗便一到晚泡在黄红彬的院子里,没用两个星期,就把做木雕的窍门全摸清了。
做根雕木雕是件有趣的事情,每件东西都是独一无二的,对着一截木头或一个树桩,在心里琢磨半,筹划着能做件什么样的好物件,光是这个过程就够令人兴奋的。
更不用当一件作品完成后,那种满满的成就感,足以让人快乐好几。
黄红旗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门手艺。
黄红彬的格局太,见识也浅,他做出的东西也就能看,远远达不到让人眼前一亮的程度。
黄红旗意识到,要干这行,光靠自己瞎琢磨不行,得去访名师,得去深造。
于是,黄红旗在村里消失了个月。他去了南方,名师不是那么容易遇到的,但去木雕厂打工却不难办到。
师傅请进门,修行在个人。学手艺关键在个的人赋和努力,南方木雕厂的工人师傅不能个个身怀绝技,却也都有些道校
黄红旗耳濡目染,加上他勤学好问,很快便学成归来。
回到东朵山,黄红旗就把“红旗根雕工作室”的招牌挂出去了。
这一个月,他山上的枣树桩子又让黄红彬刨去不少。
黄红旗不恼,在他眼里,黄红彬做出的那些东西,顶多算是半成品,根本卖不上好价钱。
他找到黄红彬,把他做成的根雕全买了过来。然后关在家里进行加工,用他在南方学来的词桨二次创作”。
黄红旗干活累了,就去山楂林里转悠,这也是从南方学来的窍门,桨到大自然中寻找灵福”
黄红旗在林子里看到一棵长得特别有味道的山楂树,就像然的盆景似的。他便回家扛上锄头,想刨回家。
这时枣儿跑了过来,问,“红旗舅,你要把山楂树都砍了?”
“不砍留着当景看?”黄红旗抬头瞅了枣儿一眼,并没有停止挥舞锄头。
“我准备建食品厂的事你知道了吧?”枣儿:“等到明年,厂子开动起来,你这些山楂可以卖给食品厂。”
黄红旗直起腰,盯着枣儿看半,心里想,你这样一,我还真要把这片山楂林全砍了。
黄红旗心里憋着一股劲,以后再不看庄有成的脸色,更不会在庄家手底下讨饭吃。
枣儿建食品厂要用山楂作原材料,对不起,不伺候。
就因为他开山采石,庄有成把他的官撤了,还弄得他东躲西藏,在外面吃尽苦头。虽然庄有成拿钱帮他摆平了这件事,可他并不领情。
庄有成哪是为他好,那是想保自己的头上的乌纱帽呢。
庄有成不自私吗?那为什么用公款一次性采购了自己家五百件木雕?哼,有嘴别人,没嘴自己。
黄红旗不服呢。
凭什么好事都让你们庄家占着,枣儿办了木雕厂,又要办食品厂,名也要利也要,她爷们那点心思谁看不懂。
黄红旗:“枣儿,山上的石头不能动,我砍自家的果树也不行?”
“舅,你啥呢,不让你动山上的石头有错吗?”
“没错,都是我的错,你们爷们全是伟光正。”
枣儿被他气笑了,“舅,你就这点觉悟?”
“我就这点觉悟,要是觉悟高,早就当镇书记了。”
“舅啊,我知道你还生我爸的气,可我姥爷没得罪你吧?为了保你,他把棺材本拿出来替你交罚款,你回村这么久了,咋没去看看他?”
黄红旗倒不恨黄河,而是不敢见他。
听了枣儿的责问,黄红旗有些理亏,把山楂树刨下来,扛在肩上就走。
枣儿不依不饶地跟在他身后,:“舅,我去你的工作室瞧一眼。”
黄红旗停下脚步:“甭去,我在外逃难那么些日子,你都没去看过你妗子,这时候去干嘛?”
“谁我没去过,妗子不让我进门嘛,”枣儿,“没你这样的,你和我爸闹别扭,冲我撒什么气。”
黄红旗:“枣儿,不是你舅心眼,实在是你爸太不近人情,我当村干部那些年,处处维护他,逢人便他的好,他是怎么对我的?就为几车石头,要逮我,还撤了我的职,弄得我在人前抬不起头来。你别跟着我,我烦着呢。”
日期:2020-08-24 07: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