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声.程言沒有感觉到痛却瞬间清醒过來.转头望去竟是郝蕾狠狠的一巴掌落在安心的脸颊上.打的她的头重重地偏了过去.
程言惊呼:“干妈.”
郝蕾不理他.只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失神的安心.骂道:“你就这么点出息.被人拒婚就要去寻死.你的命就这么不值钱.你可以为一个不爱你的人去死.怎么就不想想.你若是就这么死了.我和你爸.我们要怎么办.守着你的坟墓过一辈子吗.”
郝蕾的呵斥终于让安心恢复了点心志.安心看着郝蕾.哀哀地说:“妈.我只想体会一下当年你被程灏舅舅抛弃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心底的伤疤被女儿在这个时候狠狠撕开.郝蕾只觉痛彻心扉.指着安心:“你……”气的半天说不出话來.
安然教训道:“混账东西.怎么能这么跟你妈说话.”过去抱住几近崩溃的郝蕾.郝蕾在他怀里哭道:“为什么.我一个人还不够吗.为什么我的女儿也要遭受这样的奇耻大辱.我是不是上辈子欠了他们程家的啊.”
安心低着头坐在病床上.眼泪啪嗒啪嗒地打湿了雪白的床单.
程言闻言再也控制不住扑跪在他们面前.羞愧难当:“干爸干妈.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们别怪安心.也别打安心.是我对不起安心.你们有什么火冲我來.打死我我都不吭一声.”
郝蕾怒视他.吼道:“你以为我不舍得打你吗.”
看着干妈红肿的眼睛.疲倦的神态.程言心里难过极了.若说从小到大谁最疼他.当属郝蕾.
毕竟是在自己的奶水下喂大的孩子.郝蕾一向对程言视若己出.疼爱非常.郝蕾对程言既有哺乳之情.又有养育之恩.恩同再造.在程言的心里也一直把郝蕾当母亲看待.从未违逆过她.
程言膝行两步.将头埋在郝蕾的双膝之间.哭求道:“干妈.您打死我吧.是我对不起安心.对不起您和干爸.对不起安家.都是我的错.我该打……”
郝蕾和安然低头看着哭的惨兮兮的程言.心里头又是气苦又是无奈.安心也抬头向程言看去.眼神迷离着.脸上还印着几道红痕.看來刚才郝蕾给她的那一巴掌丝毫沒有留情.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我安心竟然沦落至此.真是太讽刺了.老天爷啊.你是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啊.安心此时特别想仰天长叹一声.
“你确实该打.”程先生浑厚沉重的嗓音出现在门口.见他虚弱地在众人的搀扶下走进來.安然和郝蕾甩开程言忙前去扶着程先生.
郝蕾忍下心中的悲恸与愤懑.关怀地问老爷子:“程伯.您身子不便怎么过來了呢.该我们去看望您才对.”
安然在一旁附和着.并对程夫人见礼.
程夫人径直走到安心身边.小心翼翼地抬起安心的手腕.白色的绷带渗出一道血痕.触目惊心.
安心“嘶嘶”地吸气.程夫人摸了摸她红肿的面颊.责怪道:“这下知道疼了吧.身体发肤授之父母.岂敢毁伤.你妈打的对.无论如何.伤害自己都是最不应该的做法.”
安心对视上郝蕾的眼神.为刚才对妈妈的那番混帐话后悔不已.郝蕾看着虚弱的女儿.一脸心疼.
整个房间.只有程言低着头认罪般地跪在地上.无人问津.
程先生瞥一眼乖乖跪着的孙子.惭愧地对郝蕾说:“小蕾啊.程家欠你的太多了.你想要什么补偿尽管开口.只要能做到的程家义无反顾.”
郝蕾看一眼安然.无声地苦笑.
安然叹口气.说道:“程伯父.我和郝蕾原本并不知道程家要与我们解除婚约的事.此番來京.只是听闻程家出了乱子.急忙赶來想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结果刚到我岳父岳母那里便得知程言悔婚的消息.还沒反应过來就被通知來医院了.
这一桩桩一件件实在让我们措手不及.刚刚气怒之下失手打了程言已是不该.程家要与我们毁约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我们也认了.不过是小孩子闹着玩嘛.我安然的女儿还沒有到沒人要的地步.实在不至于闹成这个样子.”
安然的这番话既让程家感念他们.又让程家无地自容.尴尬地不知说什么好.
郝蕾无奈地瞪一眼丈夫.嫌他说话太过不留情面.缓解道:“程伯.您从小看着我长大.我跟程灏……有缘无份.陈年旧事无需再提.我的女儿还是重蹈了我的覆辙.说到底.也是我这个做妈妈的不是.当初若是沒有那一番戏言这两个孩子也不至于闹到这步田地.
既然程言不愿.我们安家也不愿意勉强.婚约取消吧.做不成亲家感情还在.程家有难我们安家虽然沒本事但也愿意尽绵薄之力.有需要尽管开口.”安然在旁真诚地点点头.
程锋嘴角弯起一个弧度.接过话道:“多谢.只是程家都这样对不起安家了.哪还有脸接受你们的帮助.”
安然和郝蕾一番好心被程锋反击地一文不值.登时怒上心头.冷了脸色.
程先生呵斥道:“程锋闭嘴.”
程锋收敛了神色.退到一边.
程先生语气依然冷冷的:“事情搞成这样子.无论如何.程家都必须给安家一个交代.”
程先生话音刚落.金澈敲门进來.看着满屋子的人神色俱凛.目光都定在他身上.不由背着手往后退了一步.正要落荒而逃.被程先生叫住:“來的正好.我让你带的东西带來了吗.”
金澈堪堪停住脚步.迟疑片刻终究将藏在身后的东西在众目睽睽之下拿了出來.只见是一条长约40厘米的青黑色的藤鞭.由三根紫藤缠成麻花状.尾巴处弯成了一个圈.
郝蕾心里一惊.对这个鬼东西再熟悉不过.这便是程家真正祖传的家法.
程先生不动声色地从金澈手中接过家法.不顾程言顿时惨白的脸色.说道:“程家家法从不当着外人的面执行.郝蕾.安然.你们是程言的义父义母.自然不算是外人.今天我就当着你们的面.打死这个小畜生.为你们出一口恶气.”
程先生将手里的藤鞭递给程远.命道:“远儿.你來执行.这个逆子把程家规矩忘得一干二净.你这个做大伯的也该教教侄儿.他犯了家里的什么规矩.”
程远迟疑着不接.程先生喝道:“我说的话不管用了吗.接着.”
程远只得接过.郝蕾和安然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应对.
程言失神地看着程远手里的藤鞭.从小挨打成了家常便饭.但家法真正落在身上的次数却是屈指可数.
程家家法从不公开.所以即使自己数次在这条狠辣的藤鞭下鬼哭狼嚎.满地打滚也只是当着家人的面而已.但是今天却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挨家法.让自己这堂堂七尺男儿情何以堪.
程言并不想示弱.可掩饰不住眼里透露出來的恐惧.疼死事小.丢脸事大.若真要脱了裤子在众目睽睽之下撅了屁股挨揍还不如死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