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过去的这一个月,山河黯淡,星月无光。每天打开电视点开网页,看到的画面无不令人沉重心碎。全国各省集结医护人员,倾力援助湖北各地市的新闻固然令人动容,可我还是逐渐不再上微博,不再看电视,不再每天醒来第一件事便是点开丁香医生app,注视着那个永远在增加的黑色数字,脑海里却浮现出一张张殡仪馆前哭到晕厥的凄惨的脸。
不知是我的心在一次又一次的悲痛中已日渐麻木,还是我鸵鸟般地以为不看那个数字,那片以千湖之省著称的土地上,便不再轮番上演着一幕幕人间惨剧。
一个星期五的中午,不算太忙。我照例去楼下的餐厅悠闲地吃完午饭,戴着耳机听着歌,缓缓朝办公室的方向走去。余光注意到边上一辆车一直跟着我的步伐慢步往前开。我心想这哥们儿是找不着路了吧,略偏头一瞥,却透过开着的车窗,看到驾驶座上一个熟悉的面孔,正咧开嘴朝我笑。
可不正是皓么。
我惊喜地趴在车窗,将头探进去:“你怎么在这儿?”他说在家待这么久,实在太闷了,就开他爸的车出来透透气。到这儿附近刚想给我发微信呢,就看到我在街上溜达。
我歪着脑袋朝他奸笑道:“你这是想我了吧?”他张开嘴“哈哈”笑了两声,没有回应,我便当他是默认了。
他一欠身,把副驾的门打开,我便坐了上去。
“你吃过饭了吗?”
“我吃了才开车出门儿的。”
“那咱们出去晃晃吧。”
“行。出发!”
车子沿着三环开了一段,又上到四环。一路经过北大、清华、圆明园,又出了五环路过北京体育大学,终于一路向北出了城。周围的楼迅速矮了下去,再往后开始出现砖瓦平房,再是大片的光秃秃的林子,最终是不见人烟的荒郊野外。
皓把车子停在一个湖边的空地上,我们便下了车。四周是茂密的树林,中间那一湖波光粼粼的水面,映着春日午后的阳光,煞是好看。
踩在许久未见的土壤上,忽地发现草地上已钻出不起眼的嫩芽,林子里的树丫上也冒出了黄绿色的新枝。原来不知不觉中,春的气息早已爬满人间,只是我在钢筋水泥的城里住久了,对这大自然画卷的徐徐展开,竟变得迟钝起来。
我欣喜地问皓怎么知道这么一风水宝地儿,他笑盈盈地说,之前实习的公司搞团建,来这里野炊过,当时他就觉得这儿风景绝美,又没多少人打扰,特适合来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我闲扯着,问他齐淼还那么痴迷玩游戏吗?他说还是老样子,不过他们开始上网课后,好歹白天还是要在家听课的。他问我最近是不是还那么忙,我拣了块稍干净些的地儿坐下,说前阵子特别忙,这两天刚告一段落,估计能稍微喘口气几天。他在我不远处坐下,又问了些我家里的情况,我如实相告,也随口聊了些他之前跟我说他家里的诸多琐事,有一搭没一搭,时间在不紧不慢中悄悄溜走,我却感觉两颗年轻的心,正慢慢靠近。
我淫笑着问他最近窝家里是不是都在偷懒,没继续锻炼了,腹肌是不是都变肥肉了。说着就扑向他,把他衣服撩起,说我得好好给他检查检查。他略一绷住劲儿,小腹的肌肉格块依然清晰可见,我轻轻捏了捏,手感不错,朝他点点头:“嗯,保持得还行。”
他呼了我脑门一巴掌:“那你呢,让我瞧瞧是不是又肥了?”说着他也要来掀我上衣,我赶紧护住,他便整个身子翻过来压住我,一手撩开我衣服下摆,一把钳住了我那层日渐丰腴的小肚腩。我不好意思地蒙住了眼,他拍了拍我肚子,喃喃自语道:“嗯,养肥了,可以送去宰了。”我一起身把他扑倒在地,捏住他耳垂嚷嚷着:“你才是猪,你个子这么大,论斤卖肯定比我值钱多了!”
他眯起了眼睛,仰躺在铺满枯叶的地上,像是睡起觉来。我也学他,转过身躺倒,头枕在他肚子上,看着蓝得透亮的天,远处飘着几朵白灰的大棉花糖,吹着乍暖还寒的春风,自觉惬意地笑着。
正当我迷迷糊糊地,将睡未睡之际,皓忽然揪了揪我脸,让我别睡着了,当心着凉。我拖着身子往他胸口上挪,侧枕在他怀里,听着他的心脏柔和地“砰砰”跳动,一只手还不安分地从他衣服里伸进去,用食指一圈一圈地勾着他肚脐下几根卷曲的腹毛。
我俩就这样静静地,什么都没说,可我却觉得特幸福。那个万物苏醒的春日,莺飞草长,垂柳映着太阳洒落湖面的银光,像一幅墨描的写意国画,就那么嵌入了我的记忆里。
回城的路上,我给小红小兰发消息,他们也都纷纷表示在家里待腻歪了,聊着聊着便一拍即合,我们上唯一和媳妇儿一起住的小红家搓一顿去。
小红是比我还南的南方人,他媳妇儿却是道地的北京大妞。我们让她别太忙活了,不然我们过意不去,可她还是手脚利落地端上一大桌菜。
小红卷起上衣给我们看他圆滚的肚子,说这待家里别的都行,就肥肉一天天“蹭蹭“往身上长,健身房到底啥时才能再开啊!小兰的下巴也明显圆了,只是他的胸也更大了,脱下外套后,撑得秋衣鼓鼓囊囊。皓自然是我们四人中,保持最好的。虽然体重涨了四五斤,但要胸有胸,要腹有腹,严格的自律满满地写在了那流畅分明的线条中。
我在他们把身材的话题传到我身上前,就精明地把话题转移到疫情上。小红聊着他们家乡的见闻,以及年后回北京隔离十四天的郁闷,我们也都附和着自己看到的印象深刻的新闻,或者家里人道听途说的小道消息。
我无意中说起我家就在武汉那块儿,桌上所有人的脸色立马变了—当然除了皓,我赶忙补了句,过年没回去,一直待北京呢,他们这才从一脸“耸人听闻“逐渐平息过渡到”劫后余生“。
那时我忽然就想起了,当时我哭着跟皓打电话,断断续续说着我家邻居、我表妹、我妈的同学和我爸的同事都刚从武汉回来就去了我家,现在我爸妈又接连出现咳嗽无力等症状时,他二话没说就跑来我家安抚我的事。没来由地,心下生出一股暖流,温热了全身。
小兰问我怎么跟齐皓一块儿过来了,我轻描淡写地说皓在家待得闷了,开车过来兜风,正巧在街上碰到了我。小兰直说,这么巧啊,你跟齐皓还真是有缘。
我正要开口,小红放下酒杯,满脸绯红地望了望皓,点点头,又转过脸用一种捉摸不透的坏笑窥探着我道:“兴许是特意来找你的,也说不定呢!“
日期:2020-11-02 11:25:22
191京城帅哥(卅五)—你早就该拒绝我
一直以来,我都有点提防着小红。无论是最开始在健身房刚认识他时,就对他抱有一股莫名的“敌意“;还是我在朋友圈发健身的小视频时,他在下面评论”你发健身的动态,咋全程都在拍齐皓?看来是有内情啊斜眼笑表情�7�03)“;又或是偶尔皓有事在群里说今天不去健身房了,没等我找理由不去呢,小红就抢先略带嘲讽地在群里说:”那看样子今天就我和小兰去了,反正每次齐皓不来,王昱铁定也不会来。“…诸此种种,我再傻也察觉到其中的不对劲儿了。
当然我并不是说小红也是“鸡“,毕竟他有媳妇儿,平时举止也无甚“鸡像侧漏”的迹象,只是隐隐约约地,我感觉此人绝非善类!直男也是分“蠢直”和“精直”的,工作与艺术相关的小红,想必从学生时代到职场,都接触过大量“同道人士”,大概没吃过猪肉也见识过猪跑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