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时候,朴树隔着一张老式的玻璃餐桌,制止他的金毛犬冲我嚷嚷。小象委屈地站起来,耷拉着头颅,跟着秀梅阿姨向小花园走去。它向左扭一扭,又向右扭一扭,肩背再往上一送,艰难地走。它老了,后腿已经没什么力气,需要把每一个步伐分解成好几个动作才能完成。
小象11岁了。朴树每周会请兽医来家里为它看病,听说,每个月要花1万块医药费。他心里隐隐有个迷信的念头,就是,小象千万要撑过这一次的演唱会。
“它很像我。”他解释说,“没有安全感。”
“为什么给它起名字叫小象?”有一天晚上,我在微信上问。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回复说,“高中的时候就喜欢这个名字。”
上一次听说小象这个名字,是看到常玉的一幅油画,叫作《孤独的小象》。这是画家短短一生中最后的一幅作品。一片深沉黄色的背景中,大大的天地,画着小小一只象。那一片深黄,说不好是麦田、森林还是沙漠。象是群居动物,照理说,一只落单的小象是必死无疑的,但是,如果你把小象放大来看就会发现,它的嘴里好像还叼着一条小蛇或者一根稻草。总之,它好像不怕,它还在找吃的。
“我觉得它是快乐的。”朴树看到了这幅画,他说,“我还以为它在飞呢。”
常玉是我最喜欢的那一类艺术家。他有大师的坚韧、慈悲和那一点点必不可少的反讽。后来,我去台北看常玉的画展,叫作“相思巴黎”。展览上虽然没有这幅《孤独的小象》,但是放了一个常玉的纪录片。在这一辈子的艺术生涯里,他说过一句话,被制作者深深地打在漆黑的屏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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