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北的老屋拆迁,不清楚为什么派我收拾阁楼上的东西。阁楼是小π的。我已对小π了无印象。也不是,好像在我们跟前,她总带些庄严的神情。还有,她内向得叫人无所适从,还健忘。忘了早中晚一切应该记得的东西,除去她的情调。她还忘记了谈恋爱。恋爱怎么能够忘记呢。
可是,她已经不在了,我翻着她的东西,还是觉得手指发软。小π从小就喜欢看这些大书,这使她雄辩地成为了我们这些小屁孩的榜样。巴甫洛夫,我对这个名字的认识仅止于流口水的狗,我抖了抖书上的灰尘,有几张纸掉出来,我以为它们是读书笔记,它们不是。
小π把这些字写在练习簿子纸上。蓝黑墨水有些褪色了,有的地方洇了开来,小π加了几笔,画出了一些潮湿的花朵。
塞尚把苹果画成了蓝色,马蒂斯的向日葵忧伤地低下头去。
——题记
走了么,塞巴斯蒂安。
离开这个让你背负了太多的城市,离开了你黯淡的二十四年。道别。是的,你说过。
道别,是一个次要的动作。
你的最后一个电话,从禄口机场打来。你说:“杀了那个修道士。”
电话断了。我听到了飞机巨大的轰鸣和一抹蓝色的烟尘。
那本画得像蜘蛛网一样的GRE红宝书,在考完试的下午,被你一页一页地撕掉了。
我们把它折成飞机。你说,每一架飞机应该用纸页上的一个单词来命名。你站在顶楼上开始挥动臂膀,于是,空中飞舞起无数艰深的词汇,以及它们的载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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