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睛在阳光下是淡咖啡色的,好像卡布奇诺,泛起了春意的泡沫。
——题记
我不认为我应该和你相识。
你是个很邪恶的人,你曾经“上过山”,这是个通俗的说法。官方的说法是,你曾经是个“两劳分子”。
我们是个形式主义实践昌盛到泛滥的国家,形式永远大于内容。我认识你,是因为一种叫作“心连心”的形式。我和阿健还有一些纯真和不纯真的少男少女,去老虎桥监狱和你们这些罪犯心连心。
那天阳光普照,我们坐在台底下举着一些彩色的气球。
台上是一些曾经堕落过的人,是一些已经获得新生或正在获得新生的人,在表演,在向我们展示社会主义劳动改造的成果。
他们在合唱一首歌,一首曾经很流行的歌。这首歌没办法不红,因为唱红它的那个公益歌手很红。歌词也煽情,终于有人唱着唱着流下泪来。我相信他是歌由心生。
歌曲平稳地走向圆满结束的时候,突然出现了意外。一个声音颤抖着拐出来,好像脱了轨的赛车,又拖沓了几秒。寂静,然后是遏制不住的笑。狱警愤怒地把目光投向那个制造事端的人。我看到了你那双没有躲闪的眼睛,慌张是看不到,甚至是带着笑意的。
我当时想,这真是个坏蛋。
辅导员要求我们在这些人中间选一个笔友,我选了你。那双眼睛,阿健说我注定不幸了,那是一双桃花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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