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算是石某跟大家的一个见面会，具体的工作回头等我与曹县长、成站长和高副总指挥商量了以后再说。＂他时刻不忘把曹爱林的名字放在成森前面。也没有忘记捎上有些失意的高志彬，这就是他的高明之处，懂得对症下药：＂另外，就是游击大队，有机会也请你们的领导下山参加一下会议，现在是国共合作时期，过去的恩恩怨怨可以暂时放到一边去。＂

徐铁在战场上是一员虎将，但在这种场合下只能算是个雏儿，面对石东林的话。他不知道作何应答，只是略显尴尬地说道：＂最近有些新兵需要及时训练，我们的大队长抽不出空，如果总指挥有什么指示和文件，可以由我转达。＂

石东林笑道：＂你们的最高领导不是大队长吧？你们的政委呢，他叫什么名字？＂

徐铁可不知道他曾经是红军的将领，对于他熟知游击队的领导结构感到有些意外：＂我们的政委叫龙在岭，主要负责后勤保障工作。＂

＂哦，是过去红十六军三团二营六连的指导员龙在岭吗?＂

徐铁听到他如此准确地报出龙在岭过去所在部队的番号，心里大吃一惊，心想，这个国民党的大官可了不得：＂是、是呀，怎么总指挥认识我们政委？＂

＂哈哈，何止是认识，我还给他上过课呢！对了，当时任连长的好像是叫曹成强吧，听说他还是本地人。＂

徐铁更加感到不可思议，他真想不出来这天下是不是还有这个国民党军官不知道的事情：＂啊--，对，对，他现在就是我们的大队长。＂

＂哦，是一对好搭档。有空让他们来纵队总指挥部坐坐，就说我很想念他们。＂

听到他的这番话，成森脸上铁青铁青的。

他明白这是石东林在向自己示威，警告自己不要坐井观天，这江石州地面上并不全都控制在自己手里。成森更明白，真正的高手过招只在意会不再言传，这第一次接触，自己已经完全处在了下风。

会议结束后，曾玲立即回到望江楼旅馆，把会议的全部内容甚至是每个细节，都十分详尽地给毛处长作了汇报。毛处长听完她的汇报后，只说了一句话：＂我明天可以放心地回总部向戴老板复命了。＂

由于仁爱医院接二连三地出了日特案件，当地的民众对此极为反感，虽然没有激起民愤，但斯丹法诺隐隐觉得自己随时可能成为众矢之的。考虑再三，他还是决定撤离江石州。

根据松本也夫的建议，他已经托人在重庆市郊的天主堂旁弄了块地新建医院，就把江石州仁爱医院视作分院，技术方面由上官雄负责，行政方面由药剂师罗嘉负责。考虑到外科基本上没有主治医生。加上当地人对外科手术的不认同，因此他取消了外科，对于相应的病人一切由上官雄临机处置。

听说斯丹法诺准备坐下午的船离开江石州。毛处长决定与他同船返回武汉，虽然他对斯丹法诺并不熟悉，但从上官雄那里了解到其与松本也夫似有渊源。因此打算伺机探探虚实。

毛处长收拾停当后，就让曾玲通知石东林来旅馆见自己，曾玲问道：＂要不要让成森一块来？＂

毛处长一摆手：＂不需要。他知道我这次来江石州没见他，估计心里已经七上八下了，就让他对我的江石州之心继续抱有焦虑和神秘感吧，这样对石东林和你在这里开展工作有益无害。＂

＂是！＂

接到通知后，石东林很快赶到望江楼旅馆，以他的判断，在毛处长接见自己的房间里，肯定已经坐满了江石州军统的人，这是军统的一贯作派，其意为不管你表面担任什么职位，都不要忘记是组织的人，组织的利益高于一切。戴老板就经常利用这种手段去控制组织里的每一个人，毛处长是他的亲信，耳濡目染也一定会东施效颦。

但出乎石东林意外，当他跨进二零八房间时，开门的是曾玲，沙发上只有毛处长一个人坐在那里。

＂哈哈哈，＂毛处长看到他后，立即起身相迎：＂石将军能够光临实乃党国之幸。江石州百姓之幸呀！＂

就官衔而言，少将石东林比上校毛处长还要高一级，但在军统内部的职务和重要性。石东林就比他差远了，因此，石东林毕恭毕敬地朝他立正鞠躬道：＂毛处长此话羞杀石某了，此次江石州之行完全仰仗毛处长的推荐，石某定当竭尽全力，绝不辜负党国和领袖。也不辜负戴老板和毛处长的栽培！＂

谁都喜欢处事低调的人，毛处长也不例外，看到他把自己与党国领袖和戴老板相提并论，嘴里不说心里还是乐滋滋的：＂东林兄言重了，毛某人何德何能怎能贪天功为己有呀？你能够走马上任一方诸侯，全都是戴老板的信任。我嘛，只是起到了一点推波助澜的作用，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毛处长明白，竟然他已经知道是自己力荐他出任此职，也就没有必要再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以免让人感觉自己有拉拢之嫌，现在把这个好人礼让给戴老板，至少在石东林看来应该不失为君子之风。

果然，石东林恭敬地说道：＂怪不得总部风传毛处长爱兵如子，居功而不自傲，甚至经常代下属受过，今天石某算是认识到了毛处长的高风亮节，实在令人可敬可佩！＂

＂哈哈哈，快请坐吧。好在小曾不是外人，否则要说我们两个老家伙互相吹捧，不知高低了。＂两人在沙发上坐下后，曾玲给他们已经倒好了茶。毛处长示意她也在一旁坐下，然后对石东林说道：＂小曾这丫头不错，是我从临澧特训班百里挑一选出来的，昨天她还说后悔当初在特训班时对你有不恭之处呢！＂

石东林笑道：＂年轻人总是嫉恶如仇，她们不认同***地游击战术和我这个投诚之人，是可以理解的。＂

＂听到没有，小曾，我们的石总指挥可是宰相肚里能撑船呀，你以后可得多学着点。＂

曾玲立即起立：＂是！＂

毛处长示意她坐下。然后对石东林说：＂东林兄此次单枪匹马坐镇一方，论对敌作战能力毛某丝毫不予怀疑，惟独担心你驾驭不了复杂的政治局面，所以，我是忍痛割爱地把小曾调到你身边，千万不要误会她是去监督你的。＂

＂接受组织监督也是应该的。＂

＂不，她真的不是监督你的。＂毛处长喝了口茶：＂别看江石州小，但各种政治和社会势力的存在不容小觑呀！你呢，以后专心致志地去对付日本鬼子，至于对付成森这些地头蛇和***的事，就交给小曾去处理。别看她年轻职位低，但她是总部在这里的代言人，在以后的工作中，一定会对你起到决定性的帮助作用的。＂

石东林点头道：＂有毛处长的支持，我相信曾秘书一定大有作为。

＂对于你的老东家***留在这里的游击大队，你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可以去探亲访友，也可以学着他们搞统战，但有一点你要清楚，对于国民政府和蒋委员长来说，***之害更胜于日本鬼子。因此，以后得罪人的事就由小曾去做，一旦时机成熟，总部决定就地解决这些***的时候，你可要全力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