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岳深深地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顿时觉得心旷神怡,他突然一回头,对参谋长说道:"我有种预感,不会超过一个礼拜,冈村宁次就会向我们发动进攻。"
在冈村宁次的司令部里,冈村宁次、松本也夫、藤堂高英、丁处长正围着上官雄提供的国军兵力部署图和蒋介石手谕的照片,一是在辨别其真伪,二是思考对策。
冈村宁次凝视着那张图和蒋介石的手谕照片,目光片刻都不曾离开。
虽然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看到薛岳第一兵团共有16个师的兵力。布防在南浔路的崇山峻岭之中的时候,他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如果他依然置这些隐蔽在大山深处的中国守军于不顾。按照原计划沿瑞昌、江石州、黄石向武汉挺进的话,那么这些中国军队将毫不犹豫地攻打自己的左翼。将长驱直入的十一军拦腰截断。想到这里,冈村宁次的心中便开始不寒而栗。
不过,在这份兵力部署图中,也暴露出中国军队的软肋,那就是在万家岭一代有条狭长的兵力真空,这个狭长的地带,就是一、二兵团的结合部。如果能派出一支部队沿此西进的话,不仅可以起到奇兵的效果,更能缩短抵达武汉外围的时间和距离,同时能够切断中国军队一、二兵团的退路。
他已经在脑海里迅速拟定了一份新的作战计划,现在首要的问题就是证实这个情报来源的真实性。
"松本君,"还是冈村宁次最先开口:"您觉得这份情报的可信度有多少?"
"百分之九十。"松本也夫沉声道:"不过,往往是那不真实的百分之十决定着战役最后的胜负。"
"是呀,问题是我们怎么能够找出这不真实的百分之十呢?"
"那就要看这份情报是怎么得来的。"松本也夫说道:"当然。我们也可以炮制一份相应的战略部署,按照同样的方法传递给中国军队。让他们根据我们的意愿,把那不真实的百分之十也变成真实的。"
"您的意思是说,那个中国??哦,对不起。您未来的女婿上官雄是可靠的,那么这份情报就不存在百分之十的虚假;如果他要是不可靠的话,那么除了给我们送这份情报外,他还会设法从我们这里得到情报?"
"不错。"松本也夫说道:"中国有部小说叫《三国演义》。里面有个章节叫蒋干盗书,我们如法炮制也就是了。"
"嗯。"冈村宁次点了点头,转而问丁处长:"不知道你对此有什么看法?"
丁处长立即笑道:"对于兵力部署丁某一窍不通。但对于这份情报的来源我觉得不会有问题的,除非薛岳在我们之前就使用了蒋干盗书,但他怎么就知道那个上官雄已经开始为皇军效命了呢?据我所知,松本先生策反他还不到一个月吧?"
藤堂高英对于酒井的死一直耿耿于怀,此时便不失时机地说道:"假如上官雄这个人本身就有问题呢?"
丁处长装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笑了笑,没有作声。
冈村宁次立即说道:"丁处长,今天十一军把你请来作为座上宾,有什么话尽管直说。大日本皇军的将士都是一心一意为天皇陛下效命的臣民,不像你们军内派系众多、各自为阵、勾心斗角,因此,你用不着担心什么,话说错了也不要紧。"
"既然司令官阁下发话了,那就恕我直言。"丁处长说道:"我以为这个上官雄是可靠的。如果他真的象我们所担心的那样是个蒋干的话,就不会明目张胆地挑战日本军官,没有必要把对皇军的仇视表露出来,那不是自找麻烦吗?他如此招摇过市只能说明来九江前,他是决计效命皇军的,看到九江的情况后,他有些后悔了,但或许是出于对松本先生知遇之恩的报答,也或许是出于对伊代机关长的感情,他在不能反悔的情况下,只好用自己的方式宣泄一下自己。"
"九江的情况怎么了,"?藤堂高英问道:"这里有什么不好吗?"
丁处长应道:"尽管我是坐飞机来的,但我也能够看到昔日繁华的赣北商业通衢口岸,如今几乎成了一片废墟,我想,他看到的一定比我更多,作为一个中国人,谁也接受不了这样的现实。"
"那你们中国人??"
"藤堂君,"冈村宁次制止道:"丁处长说的是实话,没有一个人愿意看到自己的国家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松本也夫这时问道:"丁处长,你过去没有听说过上官雄吗?"
"没有。"
"哦,上官雄跟我说过,他是军统的潜伏间谍,只不过一直没有被唤醒。不过,我们了解到江石州有个军统的特工叫影子的,你知道吗?"
"不清楚。"丁处长解释道:"我一般清楚的,都是各地军统站的情况,至于为了监督和钳制地方站而外派的特工,一般都是由戴老板亲自安排。当然,在有些地方,我们这些总部里的处长们也会自己安排眼线,但江石州确实没有我的人。"
这时,门外传来摩托车紧急刹车的声音,一听就知道一定是有什么重要情报,否则车子不会开的那么快。
一会,特高课的木村浩在门口喊了声:"报告!"
冈村宁次说道:"进来。"
木村浩进来后,直接把一份电文递给松本伊代,她接过来看了一会,又双手递给藤堂高英。
藤堂高英看过后,一边双手递给冈村宁次,一边说道:"从截获的这份电报中我们不难分析,那个上官雄很有可能就是影子。"
冈村宁次看完电报后,再把它递给松本也夫:"那猎户是谁呢?"
藤堂高英面带讥笑地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猎户应该是指丁处长吧?"
丁处长从松本也夫手里接过电报,一看就知道其中必有蹊跷。因为他知道上官雄就是影子,但这封电报应该不是发给他的,因为整个军统没有一个人知道他会武功,也就不可能把暗杀的任务交给他。再者,松本也夫昨天才通知自己与他一块前来。军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发现自己行踪。
"这个应该不会。"丁处长把电文还给松本也夫:"军统的手法我很清楚,他们要行刺我。只会等我安定下来以后,绝不会冒冒失失地派人到皇军刚刚占领的。且满街到处都是皇军的九江来刺杀我。何况,我与松本先生上午刚下飞机,军统没有那么神乎其神。"
就在这时,刚刚走了没多久的木村浩又折返回来,并且带来了身心疲惫的植田雄。
他拿来了一份与上官雄一模一样的兵力部署图。
丁处长一看,心想:江石州是哪个王八蛋在那里坐镇,竟然玩出这么弱智的把戏。
冈村宁次让植田雄下去洗洗,并且换上一套新军装,然后对松本伊代说道:"你该去把你的未婚夫给请过来。"
当上官雄与松本伊代一块进入冈村宁次办公室的时候,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最外面的丁处长,他见丁处长只是陌生人似地看了自己一眼,就明白自己没有被他出卖。
他不清楚为什么丁处长没有出卖自己,唯一的解释就是他和自己一样身负特殊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