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凌波抿嘴笑道:“别看这位顾明府现在威风凛凛,可在幼年时读书颇有些痴性。一日先生教毛诗,读到甫田时有‘倬彼甫田,岁取十千’的句子。他不等先生释义,立刻说什么样的良田能够一岁收获千万担粮,简直不知所谓。而我那时才三岁,正好在顾氏的学堂游玩,于是告诉顾明府,‘十千’二字是言其多,而不是真正的万数。他当时就红了脸,好久看到我就躲,真是笑死人了!”
顾允还能说什么好,这件糗事是他心中永远的痛,时不时的要被朱凌波提出来打趣,道:“就你精怪,高兴时叫飞卿哥哥,不高兴时立马成了甫田兄,还扯到喓喓之虫,那是怨妇思念夫君的诗作,一个未出嫁的小女娘,羞也不羞?”
朱凌波双手负后,俏皮的叹了口气,道:“连圣人都说:《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莆田兄如今做了明府,论起毛诗来,仍旧有些痴性呢!”
幸好徐佑对诗经三百篇读的通透,否则连两人在聊什么都不知道。比如喓喓之虫,形容蝈蝈鸣叫,出自《诗经?草虫》:喓喓草虫,趯趯阜螽。未见君子,忧心忡忡。这首诗写男女情事,大胆,直白,露骨,也就在风气大开的朝代,能够在大庭广众之下,男男女女公然谈论而丝毫不感觉到yinmi。
难得见顾允吃瘪,徐佑火上添油,道:“朱女郎说的是,草虫诗虽是思妇念及远处的郎君,其实是隐喻君臣之义,飞卿浮于表面而疏忽了内在,果然有些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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