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锦州阴冷地一笑,“好,就这么干!”
但是,到凌晨五点钟的时候,顾尚宾来了,带来了第五件让他们紧张的事。
顾尚宾说:“关站长,陈处长,我经过谨慎观察,发现西营盘第三街的那个点,已经被人监视了!我察觉,这个监视可能已经持续一段时间了!”
关锦州和陈荫堂都瞪着他,也都说不出话来。西营盘那个点,是他们非常重要的联络点。如果是受到**方面的监视,则危险就太大了!
关锦州和陈荫堂互相瞪着好长时间,还是都说不出话来!这一天一夜,一件一件的事,都让他们预感到危险,每一个危险似乎都会给他们带来灾难!
其实,还有第六件事让他们紧张和不安。
就是如何将“特种器材”运进香一港!这是一件更为难办的事!
这件美国制造的“特种器材”并不大。美国人提供了四件。但他们只需要一件就够了。把这件“特种器材”放进一个装满衣物的皮箱里,完全没有问题。
却无法带进香一港!其中的原因也他妈的很扯!
香一港与台一湾之间,既有飞机也有客轮。
但是,从香一港到台一湾,却要经过保密局的审查。想从香一港跑到台一湾去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不是想去就能去的。保密局的审查极其严格!
反过来,从台一湾到香一港,却要经过香一港丨警丨察的审查批准。这个审查,就是怕台一湾把太多的特工人员派到香一港来,给香一港惹麻烦!
但是,这些审查批准手续,还在其次。
主要的原因,台一湾的情报人员来往于香一港和台一湾之间,却既不能乘坐飞机,也不能乘坐客轮,这是保密局的规定!
从理论上讲,香一港政府是不允许台一湾情报人员在香一港活动的。
一旦发现,不是判重刑,就是遣返回台一湾!如果你不暴露,香一港丨警丨察虽然怀疑你是台一湾的情报人员,也没办法,有时,还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如果你居然敢乘坐飞机或客轮往返于台一湾与香一港之间,这就叫“自我暴露”!香一港丨警丨察就会毫不客气地逮捕你!
另一方面,**在香一港的情报人员也在侦察台一湾的情报人员。
如果他们发现你经常乘坐飞机或者客轮来往于台一湾和香一港之间,也会确定你是台一湾特务。那么,你再有什么活动就很困难了。
所以,台一湾的情报人员在香一港和台一湾之间往返,都要绕一个大圈。要先从台一湾到马来西亚或者菲律宾,再到曼谷或新德里,最后再到香一港。还有绕更大圈的,要从澳大利亚绕到新德里,再到香一港。这么绕虽然很麻烦,却要安全一些。
但是,“特种器材”却绝不能用这种绕大圈的办法运送!那肯定会在某个机场或者某个码头被查获的!
“特种器材”一旦被查获,那将是一次更加严重的外交灾难!是谁也承受不了的!
此时,外面的天已经大亮了,关锦州和陈荫堂坐在高庙街37号的密室里,仍在为眼前这几件让他们紧张不安的事忧虑着。
陈荫堂考虑再三,只能说:“锦州兄,你还是尽快向上面报告吧。只提问题,不要表明我们的态度,看上面是什么意见。另外,左少卿的研究报告也要尽快送回去,让上面的头头看一看。”
面对这种情况,关锦州想了又想,也只有这么办了。
他和陈荫堂头挨着头,仔细斟酌着起草了一个报告,把他们面临的难道和疑问一一罗列出来。为保密起见,他们也不敢使用电台,而是安排一个可靠的信使,尽快把这份报告送往台北。
在起草的过程中,关锦州还是问了一句,“荫堂兄,那个‘特种器材’怎么办?这件事汇报也没用,只能由我们自己想办法解决了。”
这时,陈荫堂就淡淡地向他露出一个微笑,“锦州兄,我刚好想起一个人,或许可以帮助我们把‘特种器材’运送过来!”
“是谁?”关锦州疑惑地看着他。
“于志道!”陈荫堂狡黠地说。
关锦州点了点头。他隐约已经猜到陈荫堂的主意了。
这样一来,于志道想轻轻松松地在香一港做生意赚钱,可就不那么容易了!
也就在这一天的上午,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在暗中算计了的于志道,派杨志去炮仗街,给住在那里的左少卿送去一份“请柬”。
这个时候,左少卿坐在桌边,正仔细地端详着这份“请柬”。
“请柬”是在街上礼品店里买来的那种印制好的空白“请柬”,但印制得很精美。
里面填写的内容是:“某某,兹请您于今晚八时整,前往潮海大厦二楼‘富华厅’,参加投资恳谈酒会,敬请光临为盼。”
下面的落款是,“香一港鸿亚贸易公司总经理冯顿先生”,和“泰古轮船公司‘蜀川号’船东于志道先生”。
左少卿看着这份“请柬”,笑着问:“投资恳谈酒会,于老板为什么要请我?我可没钱给他们投资呀。”
杨志笑着说:“少组长,于老板说了,这个酒会,无论如何都要请您参加。他说,您是他的福将。您不去参加,这个酒会一定成功不了。”
“为什么呢?”她笑着问。
杨志也笑了起来,“这事,我也问过于老板。他说他就是有这么一种感觉,这个酒会非有你参加不可。您问也是白问,他说他也说不清楚,就是有这么一种感觉。”
左少卿笑了起来,“你的于老板,算是把我膘上了。好吧,我一定去。”
杨志又说:“于老板说了,他下午六点钟来接您。”
左少卿这就有些疑惑了,“不是八点钟才开始吗,他为什么这么早来?”
杨志摇摇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他只让我这么转告您,请您六点钟时在楼下等他。他说,请您一定准时。”
左少卿说:“那好,我六点钟在楼下等他。”
旁观而言,于志道和冯顿举办的这个“投资恳谈酒会”,既是他们两人互相争吵、又互相妥协的结果,也是他们到了不得不办的地步了。
对于志道来说,他是赚钱心切。他的“蜀川号”即将维修结束,两三天内就要试航。这头一趟试航虽然走的并不远,却是开往基隆。这一趟,他也是要赚钱的。
对冯顿来说,国内急需物资的货单已经交到他的手上,他也给于志道开出了七十五万美元的信用证。这可是一笔巨款呀!他现在已经是射出的箭,不可能再回头了。
这个生意就是再困难,他也必须进行下去。
但无论是他,还是于志道,这第一趟试航都是要花钱的。他还要尽快在新加坡和曼谷开办贸易公司,这一切也是要花钱的!
自从左少卿在牙鹰洲船厂的那条旧货轮上告诉他们,香一港是有资金的。关键是要找到这些资金,并且聚拢这些资金。
他和于志道经过反复争论和商量,也只有在左少卿提出的这个办法上打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