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会儿是鲜少骂人了,可那时候底气多足啊。
这一开骂,居然溜溜的骂了大半夜。
我也没掐点儿,不知道具体骂了多长时间。就听着临近一声公鸡打鸣,然后就被老白爷一把捂住了嘴。
“孩儿啊,你这个嘴,是真……真欠啊!”老白爷在我身后感慨。
“唔唔……”
我想抗议,可老白爷根本没给我机会,脚上老棉鞋一蹬门扇,房门就撞上又弹开了。
“孩儿,可不能出声了哈!”
老白爷弓身附在我耳边,小声说了两句。
我点点头,一低头顺着他大襟钻到他军大衣下头,两个手抱着他的腿,两脚也盘在上头,就这么让他‘驮着’出了屋。
这时候天还黑着呢,可稍有天光,被积雪一映,天地间就显得特白、特亮堂,就跟傍黑似的。
我抱着老白爷的腿,躲在军大衣下头,看不到外面,就只能看到地面。
模模糊糊的,放眼所见,居然遍地都是一个个,像是猫狗踩下的小脚印子!
老白爷身子骨还是可以的,(主要我那时候还是瘦)。
他就这么拖着我,在院里转了一圈儿。
然后,我隔着他军大衣前头的开襟,就看到了堂屋里的状况。
那口黑棺材,还在当门停着呢。
棺材两边或坐或跪两排人。
我认出当中除了邵憨子的爹老秃子,和他娘那个大胖老娘们儿,还有他媳妇儿、他家本乡的一个亲戚……
看到靠门边冲盹的一个人,我忍不住就想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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