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志难过地说道:“我也不瞒你,我不爱大小姐,对她只有感恩,我娶了她,会不会害了她?”
毕竟世人的流言可能只会持续几年,但是婚姻却是一辈子的事情。过了几年,如果幸运的话,大小姐找到一个聪明大方有主见的男人,也能嫁出去。
陈文志用暗哑的嗓音说道:“我不同意这门亲事,不是我不愿意,是我害怕伤害大小姐,你们楼家对我有恩,大小姐人又那么好,我害怕娶了她,反倒害了她,也许过几年,她能找到一个各方面都与她登对的好男人,不畏流言,真心实意地爱她,那么,这样的结果岂不是更好?我陈文志不过是陈家村一介草民,无权无势,一穷二白,你们楼家看得起我,愿意与我合伙做生意,你愿意视我为朋友,大小姐对我照顾有加,我已经感恩不尽了,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我才迟疑。”他心里沉痛地想,他到了这个年纪,本来就应该成家了,这次回老家探亲,原也想着委托师父给他在陈家村附近的村落找个登对的女孩结婚成家,然后生育自己的孩子。
如果是一个以前不认识的女孩子,那么,他也就不会这么纠结了。
哈哈哈,哈哈哈,楼家明仰天大笑起来,他干脆从座椅上站起来,走到陈文志身边,陈文志呆呆地站在原地,陷入沉思。
楼家明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他说道:“文志,感情的事,是从无到有,慢慢生发出来的。不信你看我们的父辈——”
楼家明开始洗脑劝说,他侃侃而谈,对文志说道:“比如说我父亲母亲吧,他们在成亲前,压根没见过面,我们这一代,成亲之前,兴许还能看到对方的照片,可是我父亲那一代,照相机压根没发明出来,所以他们是盲婚,但是我父亲和母亲很相爱,所以这世上的感情,会日久生情,文志哪,你现在不爱我妹,但是我妹人那么好,长得也不差,我相信你们成亲之后,迟早有一天,你会真心实意爱上她的,我有信心!”
他的妹子那么可爱,谁会不爱她呢?
陈文志似懂非懂,似听非听,仿佛陷入了沉思,如果盲婚真的能产生爱情的话,那么卢仙儿和大哥呢,他们会越过越好吗?
家明看到陈文志将信将疑的样子,对他反问道:“你不相信?那好,我再举一个例子,比如我自己吧,我与我家的大太太,梁思雅,你也见过一面的,从小一起长大,也算是青梅竹马,她出身名门,是梁启超的远房侄女,去北京城打听一下她的娘家,那是非常出名的。可是呢,我待她如妹妹,没什么感情,当时结婚,也是因为双方看对方父母的身份地位,可谓是门当户对的婚姻,然后成亲那一年,我十四,她十二,还是什么都不懂的年纪,再接着我出国留学六年,回来是,我二十,她十八,我们俩反倒感情很好,更相爱了,现在,她给我生了一个女儿,在上海这一年,有时候我还怪想她的!过几天,咱们就回杭州去一家团圆,所以文志你看,我与思雅是盲婚,但我们也是有爱情的,生活得很幸福对不对,感情就像春天的小芽,只要互相关爱的春风吹到位,那么小芽总会长出来。哈哈哈,哈哈哈——”家明为了自己恰当的比喻高兴得大笑。
陈文志相信了楼家明的鬼话,他点了点头,微笑道:“好吧,家明,我说不过你。如果你说我同意这门亲事没有伤害大小姐,那么我就同意了。”
“很好。”楼家明激动地拍起手,高兴地说道:“我妹妹爱你爱得发狂,我现在得知了你的肯定答复,马上去告诉她,现在双鸿泰创业成功,你们又要马上成亲,简直是双喜临门,哈哈哈,哈哈哈,我现在去了。”
楼家明已经仰天大笑地出门,脚步轻快地找妹妹去了。
陈文志缓缓地坐了下来,内心一片茫然,他不知道他和大小姐的婚事会怎么样,幸福还是不幸福?但是他会努力忘掉过去,重新开始,认真地对待大小姐。
希望他们两个人都能过上幸福的生活吧。
楼家明欢天喜地地敲向了楼家月的门,擂门的声音如同敲鼓,门马上应声而开了,楼家明有些意外,看向妹妹,妹妹开门速度之快,就好像她是站在门边上的,所以她听到他的脚步声,便立马来开门了。
楼家月确实一直站在门口,在紧张地等待结果。
此时此刻,被大哥发现了自己急切紧张的心情,一张脸红得如同新娘盖头。
大哥是守信之人,如今双鸿泰大获成功,他肯定会喜气洋洋地去提亲。
那么结果怎么样?
文志是答应还是拒绝?
楼家月紧张地抬起头来,一颗心跳到喉头,她崩紧下巴,急切地看向大哥的脸,只见他满面笑容,她不由放松下来,不过仍然有些紧张。
她的嘴唇发白,向前一步,对楼家明颤声问道:“他答应没有?”
楼家明笑了笑,大声说道:“恭喜!恭喜!”
家月笑了起来,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文志答应了!与此同时,眼中有泪,又笑又哭。她害怕哭出声,被文志听到,因此立马用手捂住嘴巴。
秀丽的脸庞红得快要滴血。
家明看到妹妹可爱的样子,不由愉快笑了。
他拉起妹妹的手,走进房中,让她坐在椅子上,家月一个人在那里又是笑又是哭,眼泪如同断线的珍珠,纷纷下坠。
四周仿佛响起了细细的音乐声,家月觉得自己的两只脚好像踩在五彩云端。
窗台边上不知何时飞来一只花喜鹊,正在“喳喳喳”地叫着。
家明拍拍大腿,欢喜说道:“喜鹊也来报喜了呢。”
家月笑出声来,与此同时,眼内涌出大股的眼泪。
家明看到妹妹又欢喜又难过的样子,心疼极了,他慈爱地看着妹妹,对她说道:“傻妹子,这是高兴的事,哭什么,你该笑,大声地笑!”
日盼夜盼,倾心相待,终于盼得心上人同意。
家月知道大哥说得对,她抹了一把眼泪,含笑看向大哥,可是也不知怎么回事,这眼泪就如同小河似的,止也止不住。
家明摇摇头,拿出手帕给她拭泪,对她说道:“文志答应了亲事,那么明天,事不宜迟,我就给你们办喜事吧。”
家明十分雀跃,眼睛亮得像天上的星星。
什么?楼家月愣了愣,抬起头来,迷惑不解地看向楼家明。她不解地问道:“为什么要在上海办喜事?上海一个亲朋也没有。我与文志成亲是大事,一定要父母在堂,所以要回杭州办的。既然文志答应了,那么明天一大早,我们收拾收拾就回杭州吧,来上海一年多了,因为事情多,一直没回去探亲,如今双鸿泰终于站稳脚跟,我想我们也该回去看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