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榔就知道李定国会问这个问题,毫不犹豫的解释道:“所谓空气,晋王可以理解为气息。你我君臣,天子万民都要呼吸吐纳,这呼吸吐纳的便是气息。只是这空气不是个人呼吸吐纳的气息,而是这天地万物混沌四海呼吸吐纳的结果。”
朱由榔当然不可能给李定国科普空气的构成,氧气氮气二氧化碳什么的他即便说了李定国也听不明白啊。
倒不如说的玄乎一些,何况气息这个东西中医就有介绍,也不是那么难接受。
李定国听的将信将疑,咳嗽一声道:“陛下,倘若这疫病真的像您说的那样可以通过这...这空气传播,那也太可怕了吧?”
朱由榔点了点头道:“是啊!如果单纯只是由老鼠传给人,那只要保证住的地方没有老鼠就好,可一旦开始人传人就有些防不胜防了。好在现在只是疫情的初期,只要控制得当还是可以控制的住的。”
朱由榔的一番长篇大论听的郑成功和张煌言一脸茫然。
他们像木头人站在那里听晋王和天子交谈讨论。
没办法,这方面确实超出了他们的认知,即便他们想要插上话也没法子啊。
“陛下,那这口罩...又是何物啊?”
李定国对于皇帝陛下发明出来的这些名词一时真的有些理解不了,需要一段时间的消化。
“可以简单的理解为挂在脸上的纱巾。只不过口罩要比纱巾更紧更严实,戴上后可以有效的防护,免受疫病侵袭。”
朱由榔讲解的很耐心,他知道要想让这个时代的人接受他的这一套理论得花费不少气力。
他首先得说服李定国这些重臣吧?要是连这些近臣都说服不了,他还怎么能在全城百姓里推广这些理念?
“陛下可是您刚刚明明说这疫病是通过空气传播的。这空气不就是天地间的气息吗?可是这戴上口罩也能呼吸啊,真的能够防控疫病吗?”
还别说李定国刨根问底的本事着实是一绝,朱由榔刚刚提出一点他就得拿来联系着分析。
甚至分析出了朱由榔言语中的“逻辑漏洞。”
这也怪朱由榔没有解释清楚,他清了清嗓子道:“实际传播疫病的不是空气,而是空气中的飞沫。”
他咽了一口吐沫从龙椅上站了起来,快步走到李定国面前道:“晋王来看,这束阳光照进来我们逆光看过去是不是能看到许多漂浮的小飞沫?这些东西上附着疫病里的脏东西,假如被我们吸进去了,疫病里的脏东西就进入了我们的脏腑。自然就会发病了。”
朱由榔努力说的简单一些,这样朱由榔理解起来也容易。
可他渐渐发现似乎李定国越听越懵了。
毕竟之前全无认知,朱由榔这竹筒倒豆子似的说了一通想不晕都难。
“陛下要真是这样,那岂不是要封掉已经报出疫病的几个里坊?”
发声的却是张煌言。
他之前虽然一直默然不语,但其实一直都在思考。
如今思考的差不多了,便说出来自己的想法。
“然也!”
朱由榔心道总算有个明白人了。
“这就是朕说的切断传染源,不让疫病继续传播。”
朱由榔顿了顿接道:“当然要想做到真正切断传染源,仅仅这样做是不够的,还必须全城排查,尽可能是找出还没发病但已经染上疫病的人。”
“这可怎么找啊。”
郑成功这下忍不住了。
如果说得了疙瘩瘟的人会表现出明显的症状,他们只要根据症状判断即可。但那些没发病的怎么判断。
“虽然他们还没发病但基本都是染病人的密切接触者。必须把这些人找出来进行隔离。如果一段时间后他们还没事便可以离开,如果发了病继续隔离治疗便是。”
“妙啊!”
李定国感慨道:“陛下这真是妙计啊。陛下英明神武,臣佩服不已。”
朱由榔被这彩虹屁吹的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这可是最基本的防止传染病扩散的方式啊。
只能说这个时代的人对于这些完全是未知的。
朱由榔提出一些来他们就会惊为天人。
不过这样也好,天子嘛总要有些过人的言论。不然怎么会令群臣信服呢?
从昆明决战时朱由榔弄出一堆普鲁士枪炮的那一刻李定国就被征服了。
朱由榔提出的防疫论是系统的。
大到如何组织隔离排查,小到治病救人的细节基本都有提及。
通过一番详细的讲解,朱由榔已经将防疫的要点悉数讲解给了郑成功、李定国、张煌言。
三人直呼天子圣明,他们受益匪浅。
这倒不是单纯的拍马屁,他们之前对防治疫病完全没有办法,一般就是等人死了埋了了事。
可通过天子的一番介绍,他们认识到疫病也是可防可控的。
只要手段到位,一切都是可以控制住的。
“陛下,可这要进行全城排查需要的人手不少啊。”
李定国感慨道。
法子好是好,可需要耗费的人力着实很大。
“这就是朕召诸位来的原因。”
朱由榔和声道:“要进行全城排查肯定要动用军队了。具体的分配你们可以去聊,不过这件事朕就交给你们三个了。”
身为天子要定大的方针,其他具体事宜底下的人沟通就是了。
只要保证大的方向在掌控中就可以了。
“臣等遵旨!”
“记住一定要让将士们戴上口罩!”
朱由榔强调提醒道。
这是一场天灾,朱由榔可不希望最终酿成一场人祸。
这支军队的战斗力拉满,要是因为鼠疫的原因打了折扣,那就太亏了。
三人出了乾清宫,一边走一边聊了起来。
“想不到陛下如此敏锐,疫病刚刚在城中冒了个头,陛下便写出了全套的防疫办法。这真是把百姓的事当做自己的事啊。”
张煌言很是感慨。
“毕竟这天下都是陛下的,百姓们自然是陛下的子民。哪有做父母的不疼惜子女的。”
郑成功的分析一针见血。虽然未必有他说的这么夸张。可道理就是这么个道理。
如果把百姓看成财产,那不都是朱家的家产?
百姓们得了疫病死了,天子自然会心疼。
“食君之禄,为君分忧。”
李定国接道:“我们得好好想想怎么分配一下人手。”
“其实也简单,要不我和忠王负责西城,晋王负责东城?”
张煌言捋着胡须说道。
如果以南城北城来分,明显不公平。
毕竟南京城的布局北贵南贱,北富南贫。
北边又有皇城这么大一块划了出去。
剩下的地区全都是王侯将相,富商巨贾的聚集区,即便排查也容易的多。
日期:2020-12-03 18: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