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云好笑的合上书,“这本《剪灯新话》应该是我看过的禁书中,尺度最小的;主要描述了元末明初社会大动荡时期下层男女扭曲的情欲表现,几乎回避了男欢女爱的过程,实在是称不上禁书;作者自己也坦陈此书‘近于诲淫’,相较于《金瓶梅》、《红楼春梦》、《国色天香》等禁书,差之甚远。”
“有可读性吗?”
“有,”慕容云肯定的点点头,“这本书较明代之前的文言传奇,辞语绮丽,情节新奇,比较有趣,有点像《聊斋》,我推荐你读一读。”
“好,考完试,我也看看。”
喝了杯茶,见沈雪还不回书房,慕容云问:“今晚不学了?”
沈雪靠在慕容云身上,“有些累,想和你聊会儿天。”
慕容云以为沈雪问他和潘钰离婚的真实原因,不管是“因公”还是“因私”,势必都会影响她的心情,他本能的拒绝,“不管你想聊什么,最好等考完试再说。”
“不嘛,”沈雪偎在慕容云怀里撒娇,“你答应过我,这些日子对我‘唯命是从’的;再说,和你聊天,既是放松,也是修正我自己的过程。”
“好好好,”慕容云宠溺的在沈雪脸庞上吻了一下,“想聊什么?只限十分钟。”
沈雪仰头端详着慕容云,“你回来的这些日子,让我见到了一个并不熟悉的你,请注意,我说的是‘不熟悉’,并非‘陌生’。”
慕容云微笑,“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们今日的相亲相爱、心心相印完全是源于以往工作中的默契,而不是建立在花前月下的恋爱阶段;少了恋爱阶段,也就少了对彼此个人生活的了解;现在我们在一个屋檐下朝夕相对,你对我这位居家男烟火气十足的样子自然是有些不熟悉。”
“不仅是烟火气十足,应该说见到了你这枚优质熟男八小时之外真实的另一面。”
“熟男?”慕容云面色古怪,苦笑着说:“沈女士,你这是在提醒我,我的青春小鸟已经飞走了吧?”
“不要不承认,”沈雪眨了眨眼,贴近慕容云耳畔,“没有你这枚‘熟男’,哪来我这枚‘熟女’?”
“宝贝儿,”沈雪还要学习,慕容云言语上轻薄,却不敢肆意的“动手动脚”,只轻轻的把她娇软的身子揽在怀中,“说真的,你的‘熟’,我只在**时能感觉到,其它时间,怎么看,你都还是原来的样子,怎一个‘纯’字了得。”
“那是因为,我们在一起的时间,我‘纯’的时候远远多于‘熟’。”
“也许!”慕容云拍了拍沈雪的肩,“说说吧,对我你不熟悉的‘另一面’都有哪些,具体点。”
“我先说说我熟悉的你是什么样子吧?”
“好!”
“一个…”沈雪语态缓缓的说:“外表倾城脱俗,内心从容入世的人,一个…舞姿妙曼、风度翩翩的人,一个…轻声细语,像风像雨又像雾,又如太阳般温暖的人,一个…让我可以远远欣赏赞叹,而不能近处亵渎的人。”
“哪有这样夸奖自己男人的,”慕容云大笑,“你说的应该是某部影视剧中的男主角吧?”
“我可不是恭维,”沈雪指尖摩挲着慕容云英挺粗重的眉毛,“所思所感,你就是这个样子;认识你十多年了,时移事易,可你慕容云,依旧独一无二!”
“就算你说的是我,四年前我已经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怎么还能说是‘远远欣赏赞叹,不能近处亵渎’。”
沈雪抬手在空气中做了个切割动作,“我说的是你回国之前,那个我熟悉的,曾经的你。”
“不熟悉的我呢?”
“不熟悉的你,这些日子我也‘管中窥豹’,看到了一小部分,由这一小部分,我似乎明白了为什么你三十五岁就能晋升为正厅级,也增添了一份好奇?”
“有什么好奇的?”
“你在滨海工作的那几年,直到遇到潘医生之前,过得其实都是单身生活,对吧?”
慕容云弄不清楚沈雪为什么这样问,小心翼翼的回答,“是。”
“工作以外的时间,都是怎么打发的?”
“工作以外…”慕容云想了想说:“基本上就是这几天你看到的,现在只差个晚上打球的地方。”
沈雪知道,慕容云羽毛球打的特棒;在滨海时,他每周有两个晚上去单位的体育馆打球;一直以来,慕容云打球,必定观者云集,因为和他打球的都是“高手”,那真是“将遇良才,棋逢对手”,比电视里的转播的球赛还要精彩纷呈;那几年,因为他的带动,滨海海关羽毛球的整体水平有了很大的提升,每年滨海市外事系统的羽毛球比赛,团体冠军必定是滨海海关;他回国的这段时间,已经考察了家附近的几个羽毛球场馆,买了球包、球拍,等她考完试,他晚上就要抽时间重新挥拍上阵。
“日子可不短,”沈雪掰着指头说:“那七八年,一直这样吗?”
“不是,”慕容云摇摇头,“你住单位的集体宿舍时,那些男同事什么样?”
滨海海关给未婚的、两地分居的环节干部和跨地区、跨关区的交流干部配备有“单身”公寓,公寓一般是两室两厅一卫一厨的格局,大都位于海关附近的一些住宅小区中,科级的两人住一套,处级的一人一套;沈雪虽只比慕容云晚参加工作三年,但她入关的时候,年仅二十五岁的慕容云已被任命为机关服务中心综合科科长,按照相关规定,从海关办公大楼后院的集体宿舍搬到了单身公寓居住,因而两个人未曾有同住集体宿舍的经历。
“他们基本上每天晚上都会组局打麻将、打牌,要不就凑在一起喝酒,生活那叫一个‘丰富多彩’。”
“我上班的第一年,包括我任关党组秘书的头几个月也是这样,只要不回滨江,打麻将、喝酒占据了绝大部分下班和休班的时间。”
“我们在一个处工作那几年,我从来没见过你和同事们打过麻将、扑克,还以为你根本不会玩。”
“不是不会,是因为邹康平副关长的一番话,点醒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