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哈子讲,这是唯一能够解释为么子村子里面从来没得阴人,又不准修桥。而且为么子家家户户人死之后,都会把魂魄制成阴鸡,因为这一切都是为了等待轮回,阴鸡只不过是魂魄一个暂时滴居所。我现在总算是晓得为么子我学匠术会那么快,根本就不是因为我聪明,而是有先人滴加持。
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我问,所以当初你爸死了之后,你爷爷会那么着急的想要复活他,就是因为怕你们家的香火断了,这份维持了几百年滴轮回就功亏一篑?
张哈子讲,这是一个原因,但这不是最主要滴原因。你哈记得到当时村长讲滴话不?他讲他用起死回生之后,我爹老子滴魂不见老,这才是他着急着求那第三个参与者滴原因。
听到这里我终于有一种拨开云雾见青天的感觉,之前不明白的很多事情,也都能解释的通了。
张渐老爷子之所以敢冒着天下匠人圈之大不韪去复活张墨,为的就是延续那维持了几百年的轮回。所以当初他起死回生失败了之后还并不怎么慌张,但是在得知张墨魂都不见了的时候,才开始惊恐起来。也难怪,张渐老爷子会把移花接木这样的匠术亲自传给张漓,那是因为张大叔的魂被烧了,这是对张漓的一种补偿----一旦张漓学会了,那么张漓的子孙后代,也就都会了。
张家村的人明明晓得风水局坏了,还是不愿意离开,我想多半也是和这个轮回有关。
而且难怪那个尸胎,明明才是四岁的样子,但是却那么厉害。而且张渐老爷子对它也是一味的退让,最后还让张哈子不辞辛苦的给它摆了一个蒸蒸日上的风水位。这一切都解释的通了。
不对,如果瞒天过海是一个封闭的轮回,那么船工伯伯陈有礼在这里面担任了什么样的角色呢?他昨晚就说了,他最近很忙,可是又不是忙着渡阳人,那就是在度阴人了,这不是和瞒天过海相悖离了吗?
张哈子讲,我以前以为船工伯伯是把村子里多余滴阴人渡出去,但是现在看来,他应该是把那些不小心出老村子滴先辈阴人给渡回来。
听完张哈子的话,我想到我们刚来的那天晚上,船工伯伯把我们送到之后,就立刻回头了,说是要去接人,而不是送人,这一点,恰好证明了张哈子的话是正确的。所以,说得通俗一点,船工伯伯其实就是一个偷渡客,他的船可以帮助阴人穿过瞒天过海。
也就是说,船工伯伯肯定知道瞒天过海的布置手法,否则他怎么可能帮助阴人来回的穿梭?举个例子,如果你是一个黑客,你想要攻击一个系统的安全保护软件,那么你肯定得知道这个安全软件的运行模式,然后才能找到漏洞进攻。而船工伯伯陈有礼,就是这个“黑客”。
我讲,所以你并不担心的原因是因为猜到了船工伯伯知道瞒天过海的布局手法,只要让他出手,村子这个阴宅就可以变成阳宅,对吧?
张哈子讲,布局手法村长就晓得,但是不晓得具体怎么弄。举个例子,就好像你晓得要用生火手势来点燃心火,但是不晓得这个手势到底怎么结一样。船工伯伯就不一样老,他不仅仅晓得这个手势怎么结,哈晓得这个手势不仅仅可以点燃心火,哈能给阴人带路。
我讲,你是啷个想到这一点滴?
张哈子讲,讲你蠢你哈不信,早上滴时候,他不是和我一起讲出老瞒天过海这四个字迈?这本来是我们张家村滴东西,他一个外姓人既然晓得,哈能够在村子里一直当船工,用屁股想都晓得他肯定掌握老瞒天过海。
不得不说,张哈子再一次用智商碾压了我。我总是要绕过好几道弯才能看清楚事情的本质,但是张哈子不必,他每一次都能直接戳中问题的要害,一针见血!
既然张哈子已经想好了对策,我也不用那么担心了。于是我问,你之前讲这是一盘很大的棋,这盘棋到底是什么?
张哈子看了我一眼,然后望着山下,好一阵之后才讲,我现在也只是一个猜测,牵扯滴人太多,在没完全搞清楚之前,暂时不能对你讲。
其实在问这个问题之前,我就晓得会是这样的结果。他们这些匠人总是对我隐瞒太多的东西。不过我都已经习惯了,也就无所谓。
张哈子又讲,这件事迟早会对你讲滴,毕竟,你爷爷也参与老,而且好像哈是一个关键人物。当然老,这都是我滴猜测,当不得真,你就当听老个故事。
既然是我爷爷也参与到其中,那么这件事肯定就要从五十年前算起。虽然我不晓得具体是什么,但是多多少少也能猜出来一些。随着对我爷爷的更深入了解,我发现我越来越看不懂那个摇着蒲扇只知道笑眯眯的老人。
这个时候张哈子的手机响了,他接了电话之后,很是诧异的看着我,然后一脸猥琐的对我讲:“找你滴,是个女人。”
女的?什么时候会有女人找我?而且还是打张哈子的手机?为什么不直接打我的电话----额,好吧,我的手机在河里泡坏了。
我听到手机对面传来的声音,立刻就知道打电话的是谁了----班导!
她开口第一句话就是,我不管你现在在哪里,今天晚上都必须给我赶回来,明天论文答辩,要是参加不了,你这四年就白读了!
上过大学的都知道,毕业考试的事情或许还能够找点关系处理一下,但是毕业论文答辩这件事,必须要亲自参加,否则的话,肯定毕不了业。我给班导说我尽量赶回来,她回了一句,不是尽量,是必须,你到了之后给我电话,今晚要是见不到你人,你以后都别来找我了。
这话讲完之后,她就把手机给挂了。张哈子手机是开的免提,我和班导的对话他全部都听见了。手机挂断之后,他就用一种很古怪的眼神看着我,我问他干嘛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他也不说话,就是一直用这种眼神看我,看了一会儿之后我才发现,他这眼神,很是猥琐!
他终于忍不住开口讲,看不出来啊,你这个哈挫挫口味挺重啊,难怪大学这几年来都不谈恋爱,原来是不喜欢那些小妹妹,而是喜欢少丨妇丨类型啊!你连你班导都泡得到,老子当初啷个没看出来你哈有这个本事?快给我讲讲,你们两个滚过床单没?
听到这里,我一脚就照着张哈子的屁股踹去----
我没有过问船工伯伯到底有什么本事把这条改道的河流给弄回去,因为我知道,就算是我问了,估计张哈子也不会告诉我,索性干脆不问。
下山之后,我问张哈子怎么办?
张哈子直接从屁股都里掏出一串钥匙丢给我,讲,开我车回去,答辩完老再回来接我。
我讲,那你莫忘记还有拘生魂的事情,问问你爷爷,看看他有什么办法。不然一栋楼的同学都要死了啊。
张哈子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老子晓得。
我点点头,虽然很想让张哈子跟我一起回去,但是现在他确实抽不开身,而且就算是他回去了,对我的答辩似乎也没有半点帮助。
张哈子亲自把我送到河边,我上了船工伯伯的船后,张哈子喊了我一声,我问他怎么了,他愣了愣,然后摆摆手讲,你那个开车技术,莫把老子车子撞坏老,记到你哈欠我一万块钱,赶快滚!
讲完之后,张哈子就转身就走了,走的很是潇洒,但是看上去怎么有一股子风萧萧兮易水寒的味道呢?----他丫的,现在是你送我,不是我送你好吧?你整的这么决绝,到底是给我送行,还是送我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