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田豹子说得唾沫横飞,玄机子不由也点了点头。他们这队伍拉起来不容易,王老道活着的时候也天天为武器的事情操心。中国这个国家无论是哪朝哪代,对于武器的管制都是最厉害的,猎户们手里的枪都要在官府登记,谁要是敢私藏武器,那就是死罪。老营里面的人马算算也不少了,但拿得出手的武器却不多。和鬼子打仗经常吃亏,不是大伙不卖死力气,实在是武器比不了鬼子啊。
“大当家的,要我说啊,既然咱要干,就干点大的。”曾庆宝这时候到是有想法了。
“说说看。”田豹子一脸的期盼。
“光给咱改枪不行,子丨弹丨也是个大事啊!”曾庆宝答道,“咱们兄弟枪破,子丨弹丨更少。打仗的时候,谁也不敢乱开枪,不象人家鬼子打仗的时候,那子丨弹丨就跟不要钱似的,枪机响起来就不停,咱连头都抬不起来。”
“没错!”田豹子大力的点头,“子丨弹丨是个事!这破玩意看着小,造起来可不容易,回头我问问张老先生,要是行的话,给咱多弄点子丨弹丨。不过嘛……这造子丨弹丨就得要火药,一会儿你们划拉划拉,看看咱还有多少家底,全都给我弄到圣清宫去。”
“还得要铜啊。”玄机子也说道,“火药咱们还是有一些的,但是铜可不多。”
“铜嘛……”田豹子想了一会儿,“对呀,咱们山上的关帝像是铜的还是泥的?”
“你敢打关帝的主意?贫道和你拼了!”玄机子一跳三尺高。
“我就随便说说!”田豹子连忙解释。他也知道,这关帝爷就算少了根胡子,玄机子都得和自己玩命,只能另想主意,“告诉山上山下的,什么铜盆、铜碗、铜锅的全给我弄来,有多少要多少。”
“那要炼铜的话,是不是还得有煤呀?”曾庆宝现在也是越想越广,“咱们这边没有煤矿,八门山那边到是有两家,但都让鬼子把着呢。再远点就是五柳河了,那个地方专门出煤,听说关里的人都来五柳河买煤呢……”
“说那没用的。”田豹子到是有点不耐烦了,“这黑灯瞎火的我上哪弄煤去?还五柳河?鬼子就山下面呢,我真把煤弄来了,也搬不进山啊。哎呀他娘的,急死老子了。”
“师弟,一切随缘吧。”玄机子到是看得开,“我看,能把枪给咱们修好,就已经是天大的事情了。”
“这样,咱们把能准备的东西全都准备好了,用不上也没办法,别到时候真用上的时候咱们再抓瞎。”田豹子暗暗打定主意,“张老先生一共带了就这么二三十人,就算是一宿不睡,还不知道能干多少活呢。师兄,我让韩大肚子去厨房了,那小子我不放心,劳烦您再亲自跑一趟。告诉厨房那边,多做点好吃的,多放肉,别舍不得。人家不睡觉帮咱们干活,这饭咱总得供足了吧?”
“好,我这就去。”玄机子答应一声。
“还有,再多画点符。”田豹子转了转眼睛。
“干什么?”玄机子到是一愣。
“别管了,让你画你就画。”田豹子可不敢告诉玄机子实底。
晚上的时候他就听说了,玄真子在树林内以符水救了钱龙的命,许多人都看见了,把玄真子当个活神仙一样。一会儿真要是不行了,田豹子打算再弄几个道士过去,这黄纸符能值几个钱?一个工人送他们一筐,回家慢慢烧呗。但这话他可不敢和玄机子说,师兄这心眼太实,让他知道了非骂死自己不可。
“就一宿啊?”随着话音李白脸已经跑了进来,“当家的,一宿能干啥呀?”一得着消息,那李白脸就明白这回是钓到大鱼了,让手底下的人把枪划拉划拉,除了必要的警备之外,能带的全带来了。可是听田豹子说这些人似乎就干一宿的活,那肯定不够啊。李白脸的实力可比曾家兄弟要强,他这回带来百十条枪呢。
“一宿还想咋的?”田豹子翻了翻白眼,“这还是咱拼死救了人家,人家主动帮咱的呢。”
“太少了吧?”曾庆宝也有点不乐意,“大当家的,咱好不容易逮着这机会了,咋也得让他们在山上留个十天半个月的。”
“是啊,反正他们也走不了。”李白脸说道,“我刚才派人去看过了,几个路口全让鬼子给堵死了。看鬼子这样子,好象不会立刻攻山,但封得可是水泄不通啊,苍蝇都飞不出去。”
“你们那,还真是不知足。”田豹子叹了口气,“我这么告诉你们吧,山上的人啥时候走,咱们根本管不了。”当下,田豹子简单的将张工等人如何逃出奉天,又如何来到圣清宫的事情讲了一下,最后说道,“明白了吗?***、东北军都眼巴巴的看着呢,这要不是我拦着,那个李森拉架式马上就要下山。”
听田豹子说完,李白脸与曾庆宝到是都沉默了一会儿,到是李白脸最先反应过来:“那大当家的意思,这尊大神,咱是肯定留不住了?”
“你说呢?”田豹子更是无比的惋惜,“我和你们说,真要是把张老先生和这些机床留在咱们穷党的话,我做梦都得乐醒了,可实际上不是这么回事啊。那个江涛一听说张工进了圣清宫,立刻扭头就回旋风支队了,肯定是讨主意去了。这么宝贝的东西,人家旋风支队费了那么大的劲,就这么扔了?换你,你干吗?”
二人同时摇了摇头,别的不说,旋风支队光是人命就搭里一百多,现在人家啥都弄不着,这事就这么算了?换成谁,谁不得激眼啊?这外围现在是有鬼子围着,要不然的话估计旋风支队现在都得派大队人马杀将过来了。
可东北军又是善类?那个李森心里有主意得很,他现在不说话,谁知道他心里想的啥?万一这小子要是还有后手呢?谁敢保证东北军在撤退的时候光留一个李森,就没留下别的人马?就算是***真的扔下张工等人不管了,要是一大队东北军杀过来,就凭穷党这点人马,是人家的对手吗?
“明白了吗?”田豹子虽然可惜但话也不得不这么说了,“咱能用人家一晚上,已经是天大的福份了。你们都听我的,对人家要客客气气的,当菩萨一样的供着。回头不管是***还是东北军,谁想怎么干,与咱们都没关系,碰上事了都躲着点,别虎了巴叽的就上去了。回头他们打起来,再溅咱们一身血,咱们犯得上吗?”
二人同时点了点头,田豹子却坐在那里连连叹气。
可惜……可惜啊……
郝大志今年约有四十岁,跟着张工已经十年了,从当初一个任啥都不懂的钳工到现在奉天兵工厂的班头,郝大志的手艺那是有目有共睹的,张工也一向很喜欢郝大志。扎实肯干、任劳任怨,是张工给他下的评语。
郝大志干活从来不挑,只要张工吩咐下来,不认什么脏活累活,郝大志都争着干。他知道张工那是有大学问的人,跟着张工干活肯定不会吃亏。张大帅活着的时候,和张工说话从来不坐着说,肯定是毕恭毕敬的站着。大帅没了,少帅掌权之后,到兵工厂亲手给张工敬的茶倒的水,要不是张作相拦着,看那架式少帅都要拜张工认干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