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我有时也能听到头顶上有飞机飞过的轰鸣声,只是声音听起来高远了不少。我看不见飞机,飞机更看不到我们。
雪下得很大。
到了后半夜,山路上便积了厚厚一层。分不清哪里是路,哪里不是路,亦或是雪地便成了能够行走的路。没有月光,只有风雪,我们只能在一片雪影中依稀通过山形辨别方向。
我的鞋袜全湿了。而且湿了以后又冻住,冻住以后又被融化。以至于我自己感觉不到我已经冻僵的双脚。每一个人衣服上、帽子上落满了雪,眼睫毛都结上了冰,脸颊冻得发青,一个个行动都显得十分笨拙。
虽然每走一段路,我们便相互拍打抖落身上的积雪。可我身上的棉衣还是有些湿了,寒风一吹就成了硬梆梆的,并且冻得人直打哆嗦。没到半夜,我们就把棉被裹在了身上。
休息的时候,班长让我们每个人脱下鞋袜,然后用雪擦已经被冻僵的双脚双手和脸颊。我不懂,但我知道班长不会害我们每一个人,所以我还是照做了。果然在休息好之后再走路时,脚不像之前那样被冻得毫无知觉,很奇妙。
后半夜,我们的体力消耗很大。半米深的雪已经没过了小腿,加上是山路,每走几步就有人因为重心不稳而摔倒。
走在我身后的赵德树说这天气起码有零下二三十度。这样的严寒,即便是东北佬也有些吃不消,连说话都有点断断续续地,声音中带着颤抖。我也在颤抖。蔡宁今夜倒是安静,只怕也冻得够呛。黑暗中我看不清人脸,但我听他一直颤抖着大喘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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