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恬也并没有好多少,满身大汗,体内内气一息万里,长时间的急速运转,经脉如刀刮之痛,在陆山民反复的强势压迫下,身体也已经渐渐不支。内家修习者身体的强度与外家修炼者差了不是一星半点。再加上画室不够空旷,缺少了闪转腾挪的空间,内家的速度优势也大打折扣。
小妮子见陆山民皮肤上渗出的血珠,再也顾不得陆山民对他的叮嘱,脚下七星步跨出,瞬间投入到战圈之中。
本
已是强弩之末的赢恬顿时手忙脚乱,好不容易躲过陆山民一拳之后,只感觉后背一股危险感传来,速度之快,远远超出了他身体的反应,刚刚移出去半步,一掌打中了他的后背,幸好移出去的半步躲过了后背心,否则这一掌会直接将他打成重伤。
“停下”!赢恬大喊一声。
陆山民没有趁人之危,打出去的一拳停在赢恬额头前,没有继续往前移。
正当赢恬松了口气,后脑勺掌风袭来,心下大惊,歪着脑袋躲过,正想向前一步脱离危险拳,那一掌已经变为下拍,一掌打在他的肩头,一股连绵不绝的内气冲破身体的皮肤和肌肉,侵入骨髓。
紧接着,小妮子一脚踹在赢恬腰眼,一脚将他踢到了墙角。
赢恬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转过头,无比震惊的看着小妮子。他知道这个小姑娘不能以常理揣度,但也没想到一个才踏入易髓境后期巅峰没多久小女孩儿强悍到如此程度,哪怕是之前没有与陆山民一战,也未必是她的对手。
小妮子还想上前,陆山民伸手拦住了她的去路。
“山民哥,让我一刀一刀的问他”。小妮子眼中带着血红的兴奋,吓得赢恬下意识往墙角挪了挪,他知道这个看上去天真无邪的小姑娘并不是开玩笑,她会毫无压力的割上他无数刀。
“我已经说过了,叶梓萱的事情不是我干的”。
“不是你干的,会不会是你们组织里其他人干的,你刚才不是说你们内部意见不统一吗,你没干,并不等于别人也没干”。
赢恬擦了擦嘴角的血迹,“你不信,我能有什么办法”。
陆山民缓缓放下手臂,全身肌肉发出阵阵疼痛。
“那还是让小妮子来问吧”。
小妮子伸出舌头舔了天嘴唇,脸上满是嗜血的兴奋,一步步朝赢恬走去。
赢恬嘴唇抖了抖,他是真的怕了。
“陆山民,你妈是我师妹,我是你的师伯,你这是欺师灭祖”。
小妮子从腰间抽出明晃晃的匕首,在赢恬面前晃了晃。
赢恬无奈的叹了口气,“陆山民,你可曾想过,如果真是我们干的,大可以在这里设下天罗地网,薛猛那么想杀你,为什么他今天没出现在这里”。
“薛猛来了也没用”。陆山民冷冷道。
“你因为惯性思维,认准了是我干的,我也无话可说。但你想过没有,或许是有人正好利用了你的惯性思维。你杀了我不但救不了叶梓萱,还很可能落入别人的圈套”。
小妮子手里的匕首已经贴到了赢恬脸上。
到了这个份上,赢恬都没有承认,陆山民心里有几分相信他说的话。问道:“那你认为会是谁”?
见陆山民口气稍稍有了变化,赢恬暗自松了口气,“你对我恨之入骨,但你仔细想想,从在江州相识以来,我有没有害过你,有没有做过什么坏事。你仔细看看我,我像是个坏人吗”?
陆山民半眯着眼睛盯着赢恬,冷冷道:“很像”。
到了陆山民这个层次,信与不信已经不能单纯从一个人的表情去判断,到了他这个层面的人,无一不是演技派,演技比荧幕上的那些小鲜肉不知道要高出多少倍,就拿四大家族里面那些人来说,要是他们去演戏,保准个个都能拿到奥斯卡小金人,只不过到了这个层面,小金人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毫无吸引力。
所以即便赢恬面对小妮子的威胁到最后也没有承认,陆山民依然无法确定他的话是真是假。
但正如赢恬所说,他有所顾虑,不管叶梓萱是否在他们手里,莽撞杀了他,坏处要远远大于好处。
走出丹溪大厦,陆山民接到了黄九斤被抓紧丨警丨察局的信息。
深更半夜,和小妮子马不停蹄的直奔西城区公丨安丨局。
两人在公丨安丨局门口见到了马鞍山,他似乎已经在那里等了很久。
“怎么回事”?陆山民开门见山的问道。
马鞍山张了张嘴,“殴打老人”。说出这个罪名的时候,连他自己都觉得荒诞不经。
“什么”?“你脑袋被驴踢了吧”。小妮子扬起脖子,作势就要像马鞍山扑去。
陆山民一把抓住小妮子的手腕,拉了回来。
“你们什么意思”?陆山民有些惊讶,但并没有多少生气。
“这你得问季局长”。马鞍山淡淡道。
“他人呢”?
马鞍山摇了摇头,“不在”。
“什么时候能出来”?
“不好说,短则三五日,长则三五个月,当然你们也可以走法律程序,不过等官司打下来,时间反而会更长”。
陆山民淡淡的盯着马鞍山的眼睛,沉默了良久,对小妮子说了声“我们走”。
“你和纳兰子建的对话我们听见了”。马鞍山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陆山民回过头,“那又如何”?
“我觉得你是时候考虑与丨警丨察合作了”。
“哪个丨警丨察,你,还是季铁军”?陆山民淡淡一笑,笑容中带着浓浓的嘲讽。
“据我的观察,季铁军不是个坏丨警丨察”。
“因为他兴师动众帮助一个老人”?陆山民笑容中带着冷意。
马鞍山没有在意陆山民的调侃,淡淡道:“直觉”。
“我记得你是个从不相信直觉的人”。
马鞍山皱了皱眉,从警几十年,他只相信理性,确实从不相信直觉。
“季铁军再次查了当年的卷宗,在遭遇那场伏击之前,你母亲可能已经去世”。
见陆山民并没有表现出吃惊的表情,马鞍山淡淡道:“你好像已经知道”。
“这并不重要”。陆山民淡淡道,前几天纳兰振邦已经告诉过他这个猜想,现在只不过是更加确定。
“当然重要”,马鞍山一双鹰眼盯着陆山民的眼睛,“这说明当年的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你到底想说什么”?
“卷宗记载陆晨龙的尸体面目全非,无法辨识,当年又没有DNA检测技术、、”
“住嘴”!陆山民没来由怒气勃发,“我父亲不可能扔下我母亲不管”。
“你父母的感情很好,陆晨龙又是出了名的重情重义,那具尸体又和他身材相当,足以误导所有人。当然,也有可能那具尸体确实是陆晨龙,
他在你母亲去世后心灰意冷,故意落入埋伏自寻死路。”停顿了片刻,马鞍山继续说道:“不过,我是个丨警丨察,理性告诉我,这更可能他布局了一个天大的阴谋”。
“不可能!”陆山民紧咬牙关,眼神笃定。“他若活着,不可能二十几年不见我,不可能到爷爷临死都不见他老人家一面,你不懂!我爷爷是带着怎样的痛苦过完余生,连死都不得心安”。
“我见过无数的犯罪分子,他们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陆山民下意识握紧拳头,“他不是犯罪分子”。
马鞍山冷冷一笑,“当然,在很多人眼里他是个英雄,就像你在很多人眼里是个重情重义的好人,但在我眼里,只有遵纪守法的人才称得上是好人”。